暮蓮宇極心裡一暖,連那聲音也象極了青蓮,讓他更是憐惜,“芸夕,要是澈兒欺負你,就告訴我,父皇一準為你做主。”
芸若搖搖頭,除了醒心閣一事,暮蓮澈從未對她有過不良劣跡,但其實暮蓮澈沒有把她私生的孩子公布於眾,已經算是對她最大的寬恕了,她還能說什麼怨什麼,一切都不關暮蓮澈的事,“父皇,澈待我很好,就是因為太好,所以常常讓芸夕有負罪感。”她說出了心裡的真心話,從前她還有水離可以傾訴,此一刻不知為什麼,當她看到暮蓮宇極時,一份親切感竟然讓她脫口而出。
可是,說出口的刹那,芸若就驚住了,以暮蓮宇極的精明,他一定能聽到她話中的弦外之音。
果然,暮蓮宇極追問而來,“芸夕,為什麼你要有負罪感?”他抓住了那三個字,她被子下已隆起的小腹讓暮蓮宇極不由得產生了些許聯想,隻是,這關係著一個女子的名節問題,他真的不能隨意問出口。
芸若慌了,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捂著嘴,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來,“父皇,是芸夕的錯,芸夕錯了。”說了一半,又是泣不成聲。
“什麼錯了?”暮蓮宇極追問,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凝語成咽,心思百轉間,兩個男人的身影一一的浮現在心頭,於是,芸若還是矛盾的選擇了不說,“父皇,容我想想,想通了我就會告訴你。”或許她真的應該把孩子的事和盤脫出,隻是這樣,暮蓮澈會難看,而自己此生的命運更加難以捉摸。
門外,傳來了周敬海尖細的聲音,“皇上,烏塗國王子前來賀壽了。”他催著暮蓮宇極離開,這麼重要的一日,暮蓮宇極一直把自己關在芸若的房裡那會冷落了多少貴人呀。
芸若心一鬆,終於擺脫了此時的困境,周敬海的話為她解了圍,也罷,就讓皇上忙過這一個白天,然後她也就有了決定的說辭,或者是道出關於孩子的實情來解脫所有的結,或者是選了一個心中的太子左右暮蓮宇極。
她隻有兩個時辰可想了,下午的戲台外她必須要給淑妃一個答案。
時間,在這一刻過得是那般的快,快到讓她難捱了。
暮蓮宇極匆匆走了,芸若望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或許她該找水離討論一下,也給自己一個最好的抉擇,思及此,便從床上坐了起來,正要下地時,德妃已推門而入,看到她要起床,急忙勸住,“芸夕,不可,太醫說你的身子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是今天還是少走動的好,太醫說連下午去戲台的的事也免了,隻讓你好好的靜養。”
“真的麼?”這似乎是好事,又為她拖延了時間,太醫的話,相信淑妃也無話可說吧。
“是的,澈兒也去忙了,宮裡來的客人太多,他總要打個招呼的,晚上我讓澈兒親自攜你入宴席,這樣就再也不會有問題了。”
“多謝母妃安排。”芸若虛弱一笑,要是時間可以在這一刻停止不動多好,她也就不用去參加晚上的晚宴了。
“芸夕,那件事,有沒有對皇上說起?”德妃小小聲的問向芸若,剛剛是暮蓮宇極與芸若獨處的大好時機,如果是她,她一準就說了。
芸若搖搖頭,“皇上來的急,走得也急,芸夕實在是沒有機會說起。”她還沒有打定主意到底要把太子之位給誰,這麼重大的事情,一切都得小心行事。
德妃臉上的笑容悄悄遁去,皺著眉頭,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那不滿卻是掛在臉上的,“芸夕,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去忙了,再遇見皇上,千萬彆錯過了那件事。”
芸若點頭,又想起淑妃的話,如果她不選暮蓮卓,那麼她孩子是私生子的事情就要被公諸於眾,她真想問德妃,是要那太子之位呢,還是想要看到自己與暮蓮澈的難堪?
然而望著德妃的背影,她知道,德妃心心念念的就是兒子的太子之位。
那皇位,是千百年來所有人都不變的血腥的爭奪,而她,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德妃與淑妃真的是太瞧得起她了。
輕輕闔上眼睛,微腫的眸子有些痛,她卻不甚在意,輕撫著小腹,“孩子,生下你才是我最真的難。而你父親,卻是我一輩子的痛與恨。”
青紗帷幄,冷冬的小年,當鞭炮劈叭作響人人的臉上都綻了歡樂的時候,芸若的心卻是最為糾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