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想,他更不能離開了。
拐彎處,轎子不見了,他心裡一慌,立刻就飛也似的追過去,轉過街角的時候,當再次看到那轎子時,他的一顆心這才歸位,夕兒,這樣的她更讓人牽掛呀。
乾淨清雅的一個院落,院子裡幾株青鬆在雪色中還冒出了點點綠意,他看到了野杜鵑,那是在冬時打了骨朵而在春時盛開的一種美麗的花兒,沒有葉子的襯托,花枝上光禿禿的有些淒涼,但是那花骨朵卻讓人無限驚喜,那是希望,就仿佛是對人生的一種展望。
他望著芸若的身影從轎子裡走下來,再推開大門走進了院子裡,果然,父皇已派人守住了這小院。
雖然隻有兩個人,可是這讓他多少也放心了些。
走吧,入宮向父皇稟明一切才是最要緊的事情,可是一轉身的刹那,他隻覺那街頭有一個人影飛快的遊走在昏暗中,卻隻一瞬,就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向那個方向狂奔而去,他突然把那一夜與此時所發生的聯係到了一起,這暗處一直有一個人尾隨在芸若之後,那目的呢?
讓他與芸若有了肌膚之親,對他似乎是好事,可是卻害慘了芸若,讓她多生了多少的煩惱呀。
那人,他逮到了,不管是不是他親近的人,他都要嚴懲不怠。
然而,他快,那倏忽閃過的人影更快,又是一個轉彎,他衝過去時,人影已消失不見。
皺著眉頭,看來芸若還是不安全。
轉回來時,他請來的兩個轎夫正抬著轎子從小院裡走出來,他停下來,等著他們走過自己的身邊,然後迎上去,兩個轎夫在看到他的時候立刻恭敬止步,“五王爺,有什麼吩咐嗎?”
暮蓮卓輕輕掃了掃芸若獨居的小院,“你們兩個守在街口,幫我留意這小院裡的動靜,倘若有什麼人經過對小院有過窺探,記下長相來,無論是什麼人,我都要知道。”入了宮出來,他就來這裡,那時候,夜已經深了,他不放心芸若,他還是想要再見見芸若,想要知道她的心情好些了沒有。
“嗯,奴才記得了。”
從懷裡隨手掏了幾塊碎銀子遞給了那為首的轎夫,“我走了,要是真有什麼發現,我有重賞。”
“是,王爺。”轎夫豈有不應之禮,隻是呆在街角望著那門前,又不用費任何力,盯著人就好,又有錢拿,這樣的事他們巴不得天天遇到。
當下也不離開了,就在街角找了一處僻靜的能看到那小院的地方停住了。
暮蓮卓這才放心離去。
玄清宮。
“周公公,暮蓮卓前來給父皇請安,煩請向父皇稟報。”暮蓮卓有些心虛的說道,他先前想要離開京城之前還曾留書一封給了父皇,他真希望暮蓮宇極還沒有看到,否則他更加說不清楚了。
“喏。”周敬海應了便拿著拂塵向蓮齋堂走去,剛用過晚膳,所以皇上又開始了批閱奏折。
不過盞茶的功夫,周敬海就走了出來,“皇上請五王爺入內。”
暮蓮卓大步向蓮齋堂走去,父皇還是喜歡這裡,十幾年從未變過。
“兒臣向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萬歲。”
“卓兒,你不是離京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暮蓮宇極厲聲問道,兒子這般不負責任的說走就走讓他多少有些薄怒。
暮蓮卓一驚,父皇終於還是看到了,他急忙說道,“父皇,是兒臣的錯,兒臣現在知錯了,所以特來向父皇複命。”他說罷斜眼輕輕瞟了一眼周遭,見有兩個小太監再加上周敬海隨侍在皇上身邊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暮蓮宇極何等精明,暮蓮卓的一個眼神就讓他明白了暮蓮卓是有顧慮的,於是,他故意輕咳了一聲,“都退下去吧。”
幾個人立刻應聲退出了蓮齋堂。
暮蓮宇極一邊看著書桌上的奏折一邊說道,“卓兒,說吧,為什麼要離開京城,又為什麼要回來?”
暮蓮卓心下一驚,父皇果然精明,必是已猜到他的這一去一回都是有原因的,想想這兩天的遭遇,他心裡也有很多迷團,隻是父皇就是父皇,又怎麼能逃過父皇的眼睛呢,清了清喉嚨,再也不想隱瞞,他低聲道,“父皇,兒子離京是因為芸夕,而回來,更是因為芸夕。”
暮蓮宇極麵色一凜,“卓兒,芸夕再不濟也是你三嫂,你這般明目張膽說出來,你就不怕這世人的悠悠眾口嗎?”暮蓮宇極怎麼也沒有想到兒子會這般坦蕩蕩漾說出來,這倒不象那個一向沉穩的暮蓮卓了,他卻不知,暮蓮卓遇到了芸若,江山可以不要,他要的,就隻是一份從此與她逍遙自在的情。
深情惑人,自是讓人迷醉而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