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靜然佇立在風中,暮蓮澈還是如從前一般冷冷的麵容掃向周遭,然而心裡卻為剛剛暮蓮卓的相贈解藥而溫暖,他不是一個無心人,如果不是因為母妃,他是一個很正常的男人。
暮蓮飛早已狼狽的離開了校場,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敗了,然而事實就是事實,他輸了,這大周朝的太子之位再也與他無關。
恨恨的望著場中央的暮蓮澈,一改平日的溫和表情,他恨呀,恨那個男人騙了他,讓他白白希翼了這一天一夜,卻又一下子折去了他所有的希望。
沒有人理會他,暮蓮宇極也為這突然間的變故而欣喜,心裡已猜出剛剛風雲變換間暮蓮澈已得了軟筋散的解藥了。
可是暮蓮卓呢?卻不知他可也得了解藥?
舉目望過去,雖然隔得遠,但是暮蓮卓已經恢複顏色的容顏讓他終於放心了,不過,暮蓮卓有傷在身,所以這一仗終究還是不公平。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太子之位一定要在今天立下了,再也不能拖延了,一切,就聽天由命吧,是天意讓暮蓮卓受傷,又讓他在爭奪太子之位的這一天受傷,所以他暮蓮宇極也隻能順天意而為之。
擺擺手,示意周敬海宣布最後一場比擂開始。
周敬海會意點頭,“請五王爺上場與三王爺比試,勝者既為我大周朝的太子。”
周敬海的話音一落,整個校場上立刻就響起了一片私語聲,暮蓮卓起身輕盈飛身而至擂台上,如果不仔細觀察,誰也發現不了他胸前鼓鼓的一圈圈的包紮傷口的軟布。
“三哥,請了。”暮蓮卓也不羅索,既然已經要開始了,他就要拿出自己的本領與暮蓮澈徹底的決一勝負,這一天,他等得太久太久了。
暮蓮澈微一頷首,他心底早已做好了打算,當下抱拳一送,立刻就衝向暮蓮卓,於是,擂台上兩個白色人影上下紛飛,端得是輕盈如仙,宛若飛龍遊走在空中,一招一勢很難讓人看得清楚,而兩個人見招拆招,見勢化勢的本事一個高過一個,一場曠世的比試就在眼前,曉是從前大家都聽說三王爺和五王爺的武功不可限量深不可測,卻絕對沒有這一刻來得真實。
與其說這是一場比賽,倒不如說這是一場名副其實的表演,因為擂台上兩個人的表現堪稱完美,就在那似乎應該隻有殘忍對抗中卻給了人賞心悅目的怡人感受。
擂台上,暮蓮卓與暮蓮澈打得酣暢淋漓,正自痛快,擂台下,寂無聲息的無數雙眼睛都緊盯在兩個白色身影之上,而最令暮蓮宇極稱奇的是暮蓮卓絲毫也不因為他的傷勢而弱在當場,那份氣勢與氣度不由得讓他也連連暗讚。
驀然,就在大家頻頻在心底叫好時,突然間,暮蓮澈的身形慢了下來,那白色欣長的身姿就如一隻飛舞的鷹,展翅時卻又暴露了他所有的弱點,居然被暮蓮卓一擊而中,緩緩落在擂台上時,他換拳向暮蓮卓,“五弟,你勝了。”說罷,一撩衣袍筆直飛向校場外去,而身後那屬於勝利者的狂歡自然就已與他無關。
暮蓮卓有些懵了,剛剛他明明打得正歡,明明正是興頭上,卻不想暮蓮澈不著痕跡的將手上拳腳全部都慢下了那麼一點點,如果不是他親身體驗,任台下那群人看得多麼仔細也看不出暮蓮澈是故意敗給他的。
是的,暮蓮澈敗了,卻是故意要敗給他的。
暮蓮澈把太子之位硬生生的讓給他了,就為了他相贈解藥嗎?
暮蓮卓呆愣愣的站在擂台上一時竟有些不能相信,他胸前的傷口此時正有血水滲出,潤染在白色長衫上一片刺目,周敬海已興高采烈的向台下人等宣布了,“五王爺勝,五王爺既為我大周朝的太……”
那一個“子”字還沒有落下,暮蓮卓揮手低喝一聲,“等等。”
隻見暮蓮卓不慌不忙的走向暮蓮宇極,跪倒,叩拜,然後沉聲說道,“父皇,兒臣請父皇宣布這一場比賽無效。”
四周一下子安靜極了,納蘭飛鴻正自開心要慶祝時,卻不想暮蓮卓一個叫停和宣告把他的心魂都給震住了,他沒有聽錯吧,暮蓮卓是不是吃錯藥了,明明都勝了,他卻硬要宣布無效,那不是把他剛剛到手的太子之位讓出去了嗎,“王爺……”他急忙一聲低喚,想要阻止暮蓮卓繼續說下去。
晚了,因為暮蓮卓根本無視周遭飛射而來的目光,他隻想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大丈夫光明磊落,他不想欠下暮蓮澈這麼大一個人情,否則將來暮蓮澈以這人情來逼迫他答應放手芸若,那麼,他豈不是虧大了。
“卓兒,你這是……”
“父皇,剛剛的比賽是三哥故意輸給我的,兒臣不想在這麼嚴肅的比賽中作弊,所以兒臣還要擇日與三哥再比一次,到那時,再定下太子人選。”
“這……”暮蓮宇極微一思量,暮蓮卓說得顧然沒錯,可是剛剛場麵上明明就是他贏了,不是他有意要偏袒,而是他不想因為一個太子之位引得群臣紛爭,天下紛亂,“卓兒,這太子之位今日就暫定下是你了,倘若日後澈兒再勝了你,那再另當彆論。”一語直接下了結論,更不容暮蓮卓反對。
“糟了……”,暮蓮卓突然間一聲低吼,隨即也向暮蓮澈離去的方向追去。
暮蓮宇極望著兒子們集體離去的方向,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暮蓮澈一定是去找芸若了,原來他的心,全部都在芸若的身上,芸若被劫,他豈能安安心心的打這一場比賽呢。
澈兒的心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看來芸若已經徹底的改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