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公三兩步就進來了,才一進了門,立刻就跪倒在地。
暮蓮宇極輕聲道,“德妃她這兩日可好?可有什麼事要上奏的嗎?”
“皇上,老奴是娘娘派過來的。”
“出了什麼事嗎?”看陳公公有些支吾著不知要從何說起的樣子,讓暮蓮宇極的心頭一緊。
“皇上,娘娘都好,隻是她說她昨日裡做了一個夢,夢見三王爺回到京城了,一早起娘娘就說她夢裡還許了個願,要去煙山寺為三王爺祈福,說不定三王爺就真的回到京城了呢。”
“哦,隨她去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那德妃必是因為太過思念暮蓮澈了,暮蓮宇極並不阻攔,直接就許她去了。
陳公公大喜,“奴才替娘娘謝皇上恩典了。”要知道這入了宮的娘娘想要出宮,那是萬分的難,除非是有什麼重要節日或者後宮中有什麼重要的活動才會允許宮中嬪妃出宮,而如今不年不節的更沒什麼大事,而皇上竟想也未想的一口就應承了下來,讓陳公公不覺為德妃欣喜了。
“去吧,你也隨著去了,但守著德妃,不許她太過悲傷了。”心裡感慨,終是自己的一個女人,德妃隻有暮蓮澈一個兒子,又是那般的優秀,一下子沒了消息,連他這個做爹的都有些受不住了,更彆說德妃一個女人家了。
“那說不得老奴明天就陪著德妃娘娘去了。”
“去吧。”如果真的能祈福讓暮蓮澈失而複生,那麼他寧願折幾年壽也願意,那時候,芸若與阿卓也就可以夫妻團圓了,想到雲輕,誰都不免要疼惜她了。
陳公公來了又去了,屋子裡就隻剩下了父子二人,“阿卓,最近可有明書的消息?”
暮蓮卓搖搖頭,“父皇,我也奇怪,何以明書與樓惜就仿佛突然間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論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他們。”青君說過,樓惜很有可能是去殺他舅舅為樓家報仇,但是,他派了人守在舅舅家已經很久了,也並未發現樓惜的蹤跡。
“卓兒,明日派人保護德妃,千萬不要讓她出什麼差錯了。”想到暮蓮澈的失蹤,暮蓮宇極的心裡有些愧疚,那是因為青蓮才讓青君恨極了他而要報複,也怪他種下了那麼一個因,所以才有了如今的這果。
德妃要出宮的時候,本來就隻有暮蓮宇極、暮蓮卓和德妃手下的幾個人知曉罷了,卻不知為何,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竟已傳得整個皇宮整個京人儘皆知、沸沸揚揚。
這更讓暮蓮卓皺眉了,父皇吩咐他保護德妃周全,因為三哥的緣故他自然會儘心儘力,然而這一折騰,隻怕就為保護德妃增加了難度。
隔日清晨,早朝後的暮蓮卓換上了便服準備親自出宮暗地裡保護德妃的時候,他直覺有些不對,對德妃的所為也產生了狐疑,隻是祈福罷了,德妃卻浩浩蕩蕩的帶了足有十幾個太監宮女,那行為明顯的有些反常,想了一想,他還是寫了一張字條讓隨侍送去宮中交給父皇,說實話,暮蓮卓很不放心德妃,更怕她會想不開,到時候,連他也不好相勸。
一路走,是一路的百姓相望,每個人都好奇那轎子裡的德妃是何許模樣,偶爾人們會發現德妃的轎簾子打開了,眼望過去,果然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大美人,雖然已微顯老態,卻絲毫不減其美麗高雅。
德妃許久沒有出宮了,下定決心求了這一次,其實,她是有所目的的,想到兒子的無端失蹤,她恨極了青君,偏偏青君就是不出現,也不來宮中找她,否則,隻要見到了青君,她一準就找個機會親手殺了她,她恨青君,恨那個讓她與孩子十幾年來一直有隔閡的人,青君說他會助兒子登上皇位,結果卻是這般殘忍的害兒子墜崖,也讓兒子至今生死不明。
那是她唯一的兒子呀,想想都是心痛。
也不管合不合時宜,她就是想要出宮,她要引出來青君,她要為兒子報仇。
不停的掀起轎簾子,就是想讓很有可能出現在人群中的青君發現她的蹤跡,而她,自然也想要發現青君,發現明書。
簾子外的嘈雜聲一聲一聲的送過來,德妃毫無所覺,她的眸中隻有一個人影,那就是青君的,望著,她在等待奇跡的出現。
從皇宮到煙山寺,不近也不遠的路程卻因為一路行人的阻隔而慢了近半個時辰,德妃入寺的時候已過午,一路上都沒有青君的任何蹤跡,讓她心灰意冷的就隻能安安靜靜的為兒子祈福,祈禱他安然無恙,雖然明知道那希望很渺茫,但德妃還是希望有生之年可以見到兒子。
失蹤,就是一份希望,那好過人已身死,她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寺裡,因為前一天宮裡的旨意,所以這一天的煙山寺內隔外的冷清,除了寺中的僧眾以外再無外人可入寺了,整個煙山寺都已被暮蓮卓全麵的監控起來。
那是求簽的大殿,德妃悄然而入,她想要為兒子卜一卦,算算吉凶,吉了,她的心多少會安慰些,所以,她一心希望抽一個大吉大利的簽,這是為了暮蓮澈所求。
德妃一邊閉目念禱一邊晃動著手中的簽盒,“啪”,那是一道簽落了地。
拿起正要看時,一個小沙彌迎了過來,“娘娘,我家師父說與娘娘有緣,要為娘娘解簽呢。”
德妃點了點頭,隨著小沙彌的方向轉了個身,眼前一個圃團之上正端坐著一位僧人,德妃走近前去,小沙彌已將那簽接過再送向那始終低垂著頭的高僧手中。
就在高僧慢慢接過的那一刹那,那僧人食指上的一顆黑色的痣讓德妃的心已驚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