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哭有什麼不好,就連知道自己女兒死了,都不能哭,雖說是有人家的體麵吧,這點我還是不能認同的。
抽了張紙巾遞給李夫人,背著背包靠在旁邊等著。
情緒這種東西,壓抑得越久,一旦爆發出來,就越容易崩潰。
李夫人接過紙巾,抬頭擦了擦眼角,朝我笑道:“想問什麼?”
我看著她從哭完到收拾,連眼角畫著的眼線都沒有花,依舊笑得從容不迫,半點都看不出,剛才那種眼淚大滴大滴垂落的傷心模樣。
這功力,果然不愧是大以場麵上的人。
“你們似乎早有預料,而且氣憤,是因為有懷疑的對象嗎?”我靠在洗手台邊。
剛才李總夫婦眼中沒有急迫,卻是氣憤,在聽到李子敘死了後,李夫人直接起身離開,而不是不可置信,證明心裡已經有數了。
“老李看人沒我準。”李夫人洗了洗手,擦乾後還從包裡拿了護手霜擦手,嘴角勾著笑。
剛聽了喪女之痛,發泄過後,她卻依舊是個優雅從容的貴夫人。
十指交纏,細細的擦過每一條指縫。
“李家有一個世交,祖輩都是醫者,中西都可以。可惜後輩不給力,放著好好的醫不學,去韓國學什麼整形美容。”李夫人擦完了手,抽了一張名片給我:“陳家,你現在坐公交車還是逛街都能看到他家整形醫院的廣告,就算不出門電視和各處APP都也都能看到廣告。”
我接過名片看了一眼,上麵的醫院名字確實是隨處可見的,市中心的廣告屏上,二十四小時輪流播放著這家醫院的廣告。
“子敘自小和他們家走得近,大大小小的手術都是在他家做的。半年前她離家出走,我們就猜她是去了陳家,可找了幾次都沒找到。兩家也不可能撕破了臉……”李夫人說到這裡時,拉著拉鏈“嘩”的一聲就拉上。
朝我道:“我懷疑是陳家整形醫院害死了子敘。”
我捏著名片,看著李夫人道:“為什麼這麼說?”
“子敘她……”李夫人抬了抬眼,還想說,就聽到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拎起包,朝我搖了搖頭:“家醜不可外揚啊,你看生怕我多說了句什麼,今晚有個酒會,我帶你去見見陳文思。”
我捏著名片點了點頭,李夫人對著鏡子看了看,先抿了下角,側目的時候,儀態大方的朝我點了點頭。
一拉開門,就聽到李總的聲音低沉的道:“這麼久?我怕你有什麼事,過來看看。”
“謝謝,沒事。”李夫人聲音平穩且客氣。
我看著門關上,李夫人踩著雪白的高跟鞋穩穩的走了出去,捏著名片看了一眼,這就真的有意思了,豪門之間的暗流啊?
轉眼看了看浴室裡,這公共浴室,是乾濕分離的。
天瞳剛才來過,上次胡古月就是在這裡生下了那一窩蛇胎。
我走到浴缸裡看了看,裡麵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阿紅卻莫名的興奮了起來,順著我手腕朝前,探到中指,伸了伸蛇信,卻又慢慢的縮了回去,轉過蛇頭看著我時,那蛇眸裡帶著疑惑。
湊目看過去,可除了疑惑,並沒有和當初顧照影的蛇眸裡一樣看到什麼畫麵。
阿紅阿赤並不算是“蛇”,用柳莫如的話講,就算再像,也隻不過是“長蟲”,是青家養出來的。
就算再厲害,也隻不過是活著的“法器”,並不是真正的蛇,因為沒了野性。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到了天瞳。
或許是心意相通,我一轉身就見天瞳站在門邊,看著我道:“胡古月還養著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