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身上的鱗片慢慢湧了出來,漆黑得好像發亮,就像一片片黑曜石,在熒光石的綠光之下,陰森得好像一道鬼光。
“蘇知意,你給我醒醒啊!”白風然在那道光中嘶吼,蛇尾用力的甩著:“你剛取了胎,身體虛軟,意誌再強,也不能失了神,一旦你失去了神智,鱗在人形一長出來,你就真的成了那條滅世之蛇了。”
“蘇知意!”白風然蛇尾甩得“呼呼”作響。
我好像聽到了,可腦中回響著的,卻隻是一句又一句的招魂咒語,一片片的鱗片就好像冰一樣,覆蓋在身上,我也感覺不到痛。
剛才那種取胎時極致的痛都有過了,這會這種鱗片破體而出的痛意, 怎麼會有感覺。
腦袋裡好像什麼都是一片空洞了,我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念著招魂咒。
其間柳莫如似乎急急的回來過一次,見我這樣,在我身邊大叫。
我睜眼看著他,他並沒有帶回蒼天的屍體,或者天瞳的屍體……
心慢慢的落了下去,果然蒼天這種存在,一旦獻祭,就會和燭陰一樣,一去不回。
可卻不願意放棄,我腦子好像卡了的碟一樣,麻木也空洞的念著那道招魂咒語。
慢慢的,我聽不到柳莫如的叫聲,也聽不到白風然蛇尾擺動, 魂植湧動的聲音,我腦中隻有那道咒語聲。
也就在同時,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慢慢變大,看著眼前的柳莫如似乎很小。
他好像急了,直接化出蛇身,在我身邊飛著,不停的嘶吼著。
魂植都震得發抖,我卻慢慢的昂起頭。
猛的對著陰河頂上撞了去,也就同時,我看到天地間一片漆黑。
烏雲壓頂,無數電閃雷鳴,我似乎在慢慢伸直身子,有什麼在我身邊慢慢炸開,無數的電流湧到我身上。
可我好像聽不到驚雷的聲音,腦袋轟隆隆的作響,卻依舊隻響著那道招魂咒語。
似乎不用我去想,那道招魂咒語就會自己在腦中一次又一次的響起。
柳莫如似乎急得不行了,引出九轉輪回杖化成的滅世之蛇,連同他自己的蛇身將我纏住,似乎要將我朝下拉。
我放眼看去,天地間好像除了遊走閃爍的閃電,以及烏壓壓的雲,什麼都沒有了。
低頭想看著柳莫如,想問他蒼天有沒有從蛇團中/出來,至少看到屍體也好啊?
可卻見漆黑的蛇身,穿透烏雲,被閃電交錯著。
再往下,就是陰河被地蛛灼焦的那張“黑網”,可那條漆黑的蛇身似乎還在往下。
這大概就是祝繁山獻祭時,我看到的那幅景象吧,一條黑蛇接連著天地,好像一切都要被攪/動。
柳莫如那雪白蛇身纏在漆黑的蛇身上,就好像一根手指上戴了個戒指……
天瞳的手指上纏著情絲就是這樣,隻不過黑白相反而已。
想到天瞳,我腦中那招魂咒閃得更快了,似乎念動這道招魂咒,已經成了本能。
其實我一直以為,我對天瞳的情感,能在理性中壓製住的。
就算蒼天將天瞳融合成一體,我除了心痛,並沒有什麼要死要活的。
但當天瞳提醒我帶蒼天去蛇團那裡時,其實有那麼一瞬間,我想過他要做什麼。
或許我心底也想過天瞳會拉著蒼天獻祭,可我卻隻想將蒼天這個殺我的存在給送走,所以根本沒有考慮過天瞳是不是也會一塊“死”。
我慢慢的昂起身子,腦中依舊在念著那道招魂咒。
而九轉輪回杖化成的滅世之蛇,也跟著我一塊慢慢的昂著向上,八個巨/大的蛇頭,嘶昂著大叫。
天地之間好像除了黑暗,就還是黑暗……
我腦中似乎閃過那一瞬間的片段,可這時都不重要了,我隻是本能的念著招魂咒……
原來有些東西,真的容易破裂。
存在的時候,總是抱著希冀,當徹底沒了希望的時候,才會真的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