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你不想爭,不代表彆人不會和你爭,你想靜,不代表風會停下來。而我對宮裡的明爭暗鬥之事,極其的厭惡。
越來越多的沉重,總是想甩開,又緊緊地纏著我。
日子就這樣糊裡糊塗地過去,刻意不去想我在這之中充當著什麼樣的角色,可是有些事,終還是避不過去的。
還沒差多少天就要過年,後宮上上下下洋溢著一種喜氣。
我更喜歡縮在房裡,誰也不去招惹,也不讓誰來招惹我的機會。
如果不是月信這二個月沒有來,我幾乎都要懷疑我是不是沒有懷胎,連一點點的反應也沒有,什麼都能吃,再腥的魚湯也不會讓我反胃,不過酸酸的,卻還是沒有引起我的興趣,肚子也沒有一點點的變化。
他迎著風雪進來,看我在做針線活,雙眼明亮帶著喜悅地看我,我站起來施了個禮,侍奉著他坐在高位之上,眾人識趣地退了下去,他勾勾手指笑道:“知秋,過來。”
走過去,順從地讓他抱坐在雙腳之上,他從桌子拿著一本折子道:“猜猜裡麵寫的是什麼?”
“是什麼?”我從善如流地問。
他親昵地捏捏我的臉:“彆那麼懶,朕讓你猜,不是叫你問。”
“不知道。”我又看不到。
他笑:“真懶真懶的一個女人啊,朕告訴你,這是楊尚書呈上來的折子,寫著雲奉儀是乃楊家血親,進宮幾月身懷有孕,請朕加封你為才人。”
我心一凜,他這興奮的表情,是要加封我嗎?
可是由楊家人提出,我卻是不怎麼樂意的。
淡淡地說:“其實我與楊家,沒有什麼關係。”
他卻捏捏我的臉,臉上有著不讚同:“知秋你彆這麼傻,你與楊家的事朕也知道了,你娘已經過世了,彆糾葛於以前的事而誤了自已的前程,你這腦子或許比較單純,朕不妨點醒你,在後宮光是朕寵著,光是能生下皇上還遠遠不夠的,還得有後勢之力,楊家這些年倒也還算是忠心聽話,比起李家來,朕更願意用楊家替代李家,楊尚書這一提出,不就是向你道歉了麼?正合朕意。”
他又有些犀利地看著我:“你不想做朕的才人嗎?”
並不是不想,他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但是這才人,就這麼簡單嗎?
那我寧願他把我當成寵物一樣,喜歡我把我加封便是。
何必要牽扯上楊李二家,把歎息留在心底,我搖搖頭:“不是。”
他一聽才笑了開來,卻淡淡地說:“那便是好,就這樣決定了,朕會讓你做才人,朕會更加的寵你。”
有些絲絲寒冷的味道,是不是所謂的寵,是加在不同的封號上的。
用楊家來替代李家,而用我來,引導著什麼。
他明明知道我很小心,很在乎這孩子,哪裡也不去,安靜得像是一樹梨花任雪落,他要我張揚,而我懼怕花開太豔遭折枝。
上次假裝叫我昏倒,還遠遠不止是想逐走那討厭的嬤嬤。
我暗裡聽到掃雪的小公公說,楊家的人很不滿李妃這麼欺負我,在李家上了折子要皇上封懷孕有功,主持著後宮大事的李妃為後,對這事極大的反對,皇上便壓了下來。
而今看著他的笑臉,總是覺得太漂渺了一些。
他在乎我,是真的,他愛我,我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愛。
推開窗子,看著外麵的雪紛紛然地下著,不明白,為什麼隻有冬天會下雪,為什麼要很冷的時候才下雪。
身上穿著最暖的毛皮大衣,手上捂著永遠都不會冷的暖手爐,可總是暖不進心的深處。
他叫我多出去走走,去串串門子,我出去,卻是遠遠地避開那些人。
站在滿天飄雪的梅園裡,看著雪與梅競相爭那份驚豔,梅終須輸雪三分白,而雪卻差梅一截香。
我輕撫著那含苞綻放的梅,終是沒有再折下它,遠遠有琴聲,幽幽揚揚地響了起來,是師兄在梅花林裡彈琴。
從雪間的小路往裡麵走,一轉彎就看見師兄在飛雪中對著紅梅眯起眼彈得如癡如醉,可我卻不想多呆,那沐貴妃也坐在一邊聽著。
正想輕輕地走,她身邊的宮女已經過來,施了禮說:“貴妃娘娘請雲才人小座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