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口急促地起伏著,在他冷言冷語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夏君棠就在二棵樹之後,隱約而可見,這個時候是想逃也逃不了,想撇也撇不清的,我們沒有見麵,卻還是讓他抓了個正著。
他揣著他的帝王之尊而來,我腦子裡,竄出的是無奈還有一些憤然。
他讓人監視我,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從中午他生氣的時候開始,他知道夏君棠想見我,而我也想見他,或許一開始的時候,他從沒有相信過我,他早就讓人跟著我了。
早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隻是現在給抓了個正著,也許因為中午自已猜到的那個謊言,讓我一點也不懼怕他。
也狠狠地瞪著他,關於孩子,關於夏君棠的後果,我卻是沒有去想了。
我還沒有學到那處處想得周到的地步,我還沒有想得太遠。
隻是憤怒於他的欺騙子,心中的慌亂似乎也壓了下來。
他淡淡一笑,低冷得像是細雪的聲音道:“雲知秋,彆忘了你的身份。”
“尚記得呢。”我淡淡地說著:“可是皇上……。”後麵的我想了想,終還是說不出來。
身份,我的身份如今就是他的女人,身份,他總是拿身份來壓我。
和他作對,我隻有粉身碎骨的下場,我不怕,我………我想起意太妃那焦盼的眼神,顧盼又念叨著夏君棠能快些過去見她的一幕。
她很和藹可親,對我像是女兒一樣關切,我是不是也想要到沐貴妃那樣的地步,到讓她防備起來,我不想傷了她老人家的心。
至於孩子,如果他不愛,那我無法強求。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忽然變得有些傲氣而又冷靜下來了。麵對著他有些高傲的眼神,我轉過頭去看著梅花上的積雪,昏暗一樹,分不清那是花,還是雪,而我卻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壓仰得太久了嗎?這才真正是我雲知秋的性子,我試過溫柔乖順,我試過補救,匆匆跑上去抱住他。
但是現在我卻隻覺得好笑,他高傲什麼,他嗬責我什麼呢?是他們騙我在先,我寧願寧願過得很苦等著他回來的,即使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是他回來我可以放任自已高興,可以肆無忌憚地想他。
現在,隔著二樹,我無論如何也不能低下了頭的。t
“是不是怪朕來了?”他打破了沉默,淡淡地笑著:“朕倒覺得這邊的光景應是甚好,戲怎麼能比得上你來得讓朕掛念著。”
他轉回頭,有些冷然地說:“陳公公,這裡風大,送才人先回去。”
二個小公公已經快速地往梅花樹後的黑影走去,陳公公過來請我,半躬著身子讓二個宮女半強硬地帶我走。
我惱怒地甩開,有些心酸而又惱恨地看著他。
他往前二步,傾著身子看我,整張臉陷在黑暗中,冷意覆蓋上我的臉,他伸出手,箍住了我的下巴。
我痛得咬著牙,卻還是不躲閃地看著他。
他現施力,一字一句地說:“知秋,你不餓嗎?要是餓著孩子,可不好。”
這話像是冷風兜頭蓋臉地朝我襲來,吹得我一顆熱脹的心都冷下來了。抓起的拳頭,慢慢地鬆了開來,也彆開了眼睛。
他放開我疼痛的下巴,轉過身去也不看我,而是說:“帶下去。”
宮女不由分說地拖著我走,我回頭看那裡還是一地的朦朧。
公公向他稟報說:“皇上,他跪在樹後。”
他低低地說些什麼已經聽不到,心給吊了起來,像是那滿天散碎飛落下的雪,嗷嗷的風就像我此刻的心情,靜也靜不下來了。
到了正華宮,看那金碧輝煌的燈火,頓時也覺得自已像是回到了現實中一樣,宮女簇擁著我回去,靜靜地坐在房裡,手裡捂著暖手爐,心神卻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時間過得很慢,滿室的燭火亮晃晃的照得看不見人影,繡著金線的帷幔輕輕地起伏著,金華燦然得讓我覺得不真實。
我是怎麼了,夏君棠一來我就失了冷靜,我是怎麼了,明明知道永遠不可能的了,明明決定了要為了孩子,卻還控製不住自已呢?
將臉埋在手掌裡,收回心神好好地深澱著自已的心情。
我想,如果他不計較,他不追究我和夏君棠為什麼要見麵,他不為難他,我也可以當作他從來沒有騙過我的,我想,我可以隻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想著的時候,外麵有腳步聲傳來,我抬起了頭看到幾個公公將門推開,正室裡好幾個宮女便彎腰施禮,他踏了進來,我站起來有些慌亂的地看著他,他卻是讓我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