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證據。”楊尚書讓人拿了上來,我看著那些黑色的衣服,還有一些染上了血漬的大刀,禁不住地腳軟,緊緊地抓著緣由的手,讓她給我支持下去的力氣。
“李相國和李將軍都打入天牢裡,將罪行一五一十地都招了。”楊尚書又加多了一句:“對刺殺婉儀娘娘的行動,他們供認不諱。”
這算是真相大白嗎?可是我竟然想哭,一些嫉妒就可以橫權到那地步,敢做出這些事,隻怕也唯有李家了。
李妃雙眼蓄滿了淚水,籟籟而落,磕頭磕得過額上鮮紅一片:“皇上,臣妾真的不敢,那些也許是李家做的事,臣妾一點也不知。臣妾進宮六年,從皇上尚是皇子的時候就跟隨皇上,到了太子,登基為帝,這麼多年皇上最知道臣妾對皇上的一片感情。”
“休得給朕提以前。”他冷然地指著:“你不配。”
他很生氣,胸口起伏著,後麵的公公上前去輕輕地給他撫順著背,順順心情。楊公公正色地說:“李妃娘娘,初二的時候是不是貴妃忽然昏倒,你讓婉儀娘娘莫要去拜佛的。”
“是。”李妃點點頭,又惶切地說:“要是我知道會發生那些事,打死也不會讓她們回頭。”
“其一:屬下在貴妃娘娘的轎子裡發現了一個香囊,裡麵裝有一些至人迷息的藥物,唯有在京城最偏遠的海棠花藥鋪裡有,是李府的小丫頭去買的。其二:為何這麼多人,李妃娘娘偏偏會叫婉儀娘娘送貴妃回去,這當中隻怕也不是不知情的。皇上最寵愛婉儀娘娘,讓婉儀娘娘破格去拜佛,李妃已經阻止過皇上,定是心懷恨意,要李家的人在桃花山上詛殺婉儀娘娘。李家目無法綱,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為臣請求皇上對李家嚴加施罰。”
他說好有條理,一條一條,可是,聽起來就是李家要加害於我,可是我卻又覺得,不是。
李妃看著皇上,眼裡還凝著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笑了笑,那般的堅執,百般的歎息。
“你可還有什麼話可說?”是皇上冷冷地問出來的。
李妃勾起唇歎息道:“一條一條無可洗脫的罪證,臣妾在宮中已久,早也知道宮中行事的慣例,皇上而今是不留臣妾矣,楊大人可謂是用心良苦,教臣妾百口莫辯,隻能說上一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她說一句,我心顫抖一下,我細細嚼著她的話,我發現,我不恨她,直覺告訴我,不是她。
“好,來人啊,把李妃一並打下天牢問審。”他無情地下旨。
李妃看著他背後的幾個妃子,又一手攏上自已的隆起的肚子,長歎一聲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禦林軍撲了上來要押著她走,我聽到自已有些顫抖的聲音說:“皇上,請饒了李妃娘娘,李妃娘娘懷胎幾月,萬不能去那大牢上刑。”
他一臉的驚訝不解:“知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做什麼,皇上,請你看在李妃侍奉這麼多年的感情上,看在她腹裡懷著胎兒的份上,放過李妃娘娘。”
李妃也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眼裡的淩厲還是那般的分明:“夠了,雲知秋,我還輪不到你這個低下的人來求情。”
我跪了下去,對著皇上祈求:“請皇上饒過李妃娘娘吧,隻是李家做錯了事,與她也沒有關係的。”
她何必呢,她三月就要做皇後了,如果她要殺我,有的是機會,何必在外麵,即然藥都能下在貴妃的轎子裡,我不認識正華宮就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也許是皇上也冷靜了一些,眼光落在李妃的腹上,李妃看有生機,馬上又求著一把淚水一把鼻涕地求情。
良久他才淡淡地下令,廢了李妃的封號,把李妃打入到冷宮。
這真是一個讓人驚歎的消息,曾經不可一世的李妃,有著美麗的外表,有著傲人的家世,她離皇後隻有一步,可是,最後終是到了冷宮。
扶著緣由的手往觀月殿上走,緣由輕聲地說:“娘娘實在不該為她求情的。”
看著已經冒上綠意的柳枝,雪水交融的地湖麵風不在,卻極是寒:“我知道不該說的,可是緣由,我到現在都清楚的知道,不是李妃娘娘策劃的,沒有人會搬石頭來砸自已的腳。”
在宮外還讓屬於李家的西北行軍來行刺,多大的事啊,有必要鬨得這麼轟動嗎?
緣由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娘娘真是善心腸。”
不是善,我覺得她無比的可憐,李家的人就算是再橫權,也是愚蠢的人,隻聽一麵之詞宮裡嘩然,而我卻不知為什麼清醒的歎息,高處怎勝寒啊。我可以猜到接下來就是李家權勢的崩解,那榮耀至極的地位,不複再存。可是我不想去想太多了,這些事想它作甚呢?與我無關的。
獨自用著膳食,將自已喂得飽飽的,他連著三天都沒有到觀月殿一步。
他是在怪我為李妃向他求情,那就是表明了我相信李妃是清白的。而我卻在想,難道他真的無情得,連孩子也不顧了。
六年啊,她說她侍奉了他六年,一個女人有多少的六年,曾在正華宮的時候,他和李妃就吵架,我以為是鬥氣來著,現在想想那眼中的一定是厭惡,隻是隱忍著還對李家的勢力有些顧忌吧。我那時想李妃真是不夠聰明,現在想想她的下場,那隻能說宮裡真的很寡情。
很多的東西,不願多想,我隻想安安份份地過我的日子。
三月一下子就快走完了,雪融之後暖流緊隨而致,觀月殿立在水泊之上還是寒意重,梅梨花榭之後,緊接著諾大的花瓶裡就插上了桃花。
外麵的春光甚好,處處嫩綠的煙波在流燦著。
我踮起腳尖,手指沾著水想揮向那高高的桃花枝兒。
一隻大手環上我的腰,將我舉高一點,輕易地就有將水揮上去。
“小東西。”他心情極好地叫:“一個人也心情這麼好。”
腳尖沾到了地站好,轉身看著他微笑:“皇上總是這樣悄無聲息進來呢,倒是嚇了我一跳。”
俊臉靠得很近,氣息噴灑在我的臉上,那黑幽幽夾帶著笑意的眼裡,有著一種欣賞與自得:“有沒有人告訴婉儀娘娘,你越來越漂亮了。”
仰著頭笑,促狹地說:“我知道我越來越好看了,女大十八變啊。”
他嗬我的癢,抱著我的腰不許我逃:“還十八變,小不要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