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淺淺一笑,心情好了起來:“師兄啊。”越怕看到我,我還真要常來。
“不敢。”他從鼻孔裡出氣。
“彆錯音啊。”不敢當就算了,我也是習慣性地叫,沒有什麼敬意的。
“錚。”琴弦直接斷掉。
我忍不住笑得更大聲:“不用緊張的,畢竟你也不是初入宮為樂師。”
真不知他緊張什麼啊,和我又不是不熟,封後那天晚上的宴會,還得由他獨奏呢,難道也會斷個弦不成。
他白我一眼,嘴巴一開一合,無聲地罵我又不敢讓我身後的姑姑看到,雪淨的袍子,長長的發那眯起來的細眼彈樂輕易就讓人沉迷進去。
不過我知道他的小秘密,他並不是那麼 陶醉的,他隻是眯起眼來得意地像小狐狸一樣狡滑地用那細微的縫兒看人。
“師兄啊,彈個夜秋風吧!”
他指尖擅抖了下,張了張口眼裡有些殺氣,恨不得撲過來掐我的小脖子。
我還真不怕啊他啊,逗著他就像是逗著凶惡的大狗一樣。
如果沒有錯這首曲子就是讓我挑出毛病來的,不過樂宮裡還有著主事的大人,滿臉堆滿了諂媚的笑:“難得婉儀娘娘愛聽,鳳鳴啊,這是你的榮幸。”
“張大人,其他方麵的樂器,我倒是不太懂了,勞煩張大人多打理了。”
“這是下臣的榮幸啊,娘娘放心,下臣一定會做好的。”
師兄彈了一會,可是我聽著總是覺得他的彈得不儘人意,太地於焦燥了。其實剛才是故意氣他,讓他不那麼緊張的,結果還是不如以前彈得好啊。
我回到宮裡寫著琴譜,晚宴太後那邊可是下了單子,就是要秋月夜,梨花雪這二曲,這二曲有些長,而且音變得的多,不是很好記住,如果一個音不流暢,接下來的小段也會生硬,那樣的場麵,可不容許這樣的細節發生。
放著一張七弦琴,一邊彈,一邊寫,想能改得更流暢一些。
不知不覺已經月上燈明,緣由姑姑進來撤了晚膳:“娘娘,時辰已經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著。”
我頭也不抬地說:“再過些時候吧。”
她停在那時在,好一會才說:“娘娘,皇上如今在正華宮,沒有召任何宮妃侍寢。”
這關我什麼事,我抬頭看她,她才輕歎地說:“娘娘,不如到正華宮看看皇上。”
我搖搖頭,很輕淡地說:“緣由姑姑,你先下去吧,有什麼事我會叫你。”
她輕歎卻沒再說話端了晚膳就下去,我知道她的意思。現在去正華宮無疑是一個好機會,我身體好了,也可以承寵,可是我並不想去親近他。
很多的事,一旦起了個疑問,就會在心裡打了個結。
埋頭還彈彈改改,也覺得自已彈得很不儘人意了。
夜深了,湖遠處的宮殿,那是正華宮吧,還是燈火通明,我吹熄了燭火站在窗口上吹著夜風,稀稀落落的星星有些寂寥。
如果,我真的是棋子呢?如果……但願沒有如果。身子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攏緊衣服摸索到榻前脫鞋子。
昏黑中那二點燦亮的貓眼看著我,我摸摸它的頭:“球球你也睡不著嗎?”
它輕輕地舔著我的手掌心,也不叫喚,就窩在我的腳邊陪著我。
第二天很早很早的時候想床,白霧還末散儘伴著芬芳的清涼讓人神清氣爽,從那白玉橋出到外麵,還沒有到正道,看到一身龍袍卻有些冷威的他帶人走過。
真是巧,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就遇上了。
我彎腰施禮,他隻是哼一聲冷冷地掐我一眼,也不說什麼揚長而去。
也許昨天晚上是他示意,緣由姑姑才讓我過去找他。
去到樂宮裡找師兄,那裡的人恭敬地告訴我,一大早師兄就帶著琴去梅林裡了。
我讓緣由姑姑從樂宮拿了一把琴,也抱到梅林裡去。
梅花已榭一樹的青翠還沉睡在晨曦中,十分的寂靜,果然是好地方啊,不公空氣好,最重要的就是無比的宜人的綠深處無比的幽靜。
往裡麵走,就能聽到微微的琴聲響,果然這地方聽琴,最美最美。不知要比宮宴那種喧嘩地方悅耳得多,除了前麵一些位子了能聽到約莫,後麵根就就隻能看到人彈琴。
我抱過琴,讓緣由和宮女在這裡等我,輕步再往前走,師兄一身白衣勝雪,安祥地盤腳坐在濃翠煙華之中,彈出來的琴音百般的美妙輕靈。
他彈的,就是梨花雪。
我也盤腳坐下來,在一株梅樹下,跟上他的調子,輕輕地拔弄著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