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儀現在就要生產,還有小產的跡象,這可真的將我嚇了一跳,真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可是在宮裡,她相信的也有我,我著急地說:“快到海棠院看著去,緣由,趕快讓人去請林洛水林禦醫,請他一定要來。”我眼皮跳得飛快,有著不好的預感。還沒有跨進海棠院,就聽到了痛叫聲。
宮女和嬤嬤擠了好些在外室,還有好幾個走進走出,端著一盆乾淨的水進去,又一盆沾滿血紅的水端出來。
她們端著血水經過,我聞到了不僅僅是血腥味,還有林尚儀的害怕和無助。
她叫得很大聲,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到,可是,穩婆說沒有那麼快生,我想進去看看她,但又說不能。
我隻能焦急地站在外室等著,心思有些恍惚,這般受苦卻是為誰呢?
我差了緣由去請皇上,等了很久緣由才回來,讓我很失望,他沒有來。
裡麵的女人受著極大的痛苦,為他生孩子,他卻不來。
心裡有些憤怒湧起,焦燥得站一會就換個姿勢。
林洛水也趕來了,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就進去。
約莫聽宮女說林尚儀已經痛了二天了,到現在才生,而且使不上勁兒有難產的跡象。真是讓我氣極,為什麼痛了二天到現在才有人來告訴我。
“啊。”尖叫的聲將我扯得高高的,我再也等不了了,掀開簾子往裡麵走。
緣由卻拉著我:“娘娘,不如先回觀月殿。”
“緣由你放開。”我惱了:“我得去看看。”
誰不喜歡林尚儀也罷,我非得進去,我要陪著她。
難產,對於女人來說,是多可怕的事,那可能連命都會要了。
走進裡麵,刺鼻的血腥味越發的濃了,林尚儀已經嘶啞得沒有力氣再叫,而是一身濕淋淋地躺在榻上喘息著。
林洛水拿著銀針,一根一根地插在她的身上。
她看到了我,流離的眼神停了下來,那雙眼帶著一些灰白無力的痛苦,我蹲在她的身邊,握住她汗濕的手:“不要怕,不要怕,沒事兒的。”
“知秋。”她輕聲地叫著,淚越發流得凶了:“看到你來,我就安心了。”
“不要擔心,林禦醫醫術很好的,一定會平安生下孩子的。”我隻能這麼安慰她,其實看到她現在這樣慘白的模樣,我心都在顫抖著。
林洛水神色有些凝重,插下最後一枚針,叫人拿了軟木給林尚儀咬著,低聲地說:“現在不要說話,疑神聚氣。”
她可憐兮兮看著他,隻是可惜,還是生不出來,她的力氣不夠啊。
從中午到了晚上,她幾乎是奄奄一息了。
林洛水也有些徒敗,叫所有人出去,看著我說:“婉儀娘娘,請你也出去一會吧。”
“不,我不走,我要在這裡。”
看看林尚儀疲累到了極點,體力早已經用儘些要昏迷的樣子了,我也心痛得心都縮了起來。
他沒有再趕我走,而是低頭看著藥箱很是嚴峻地說:“每一個女人生孩子都是一種順其自然的事,不是誰嬌弱就生不出來,她臨產前吃過一些東西,消散了一身的力氣。要是一會孩子還是生不出來,隻怕是二者都有危險,一個也不能保住。”
我心都無力腳軟軟,怎麼會這樣。
“還有一種方法,幾乎可以說是殺蛙取珠。”他冷靜地看著我和林尚儀。
“不行。”我激動地就拒絕:“一定還有彆的法子的”
“知秋。”林尚儀虛弱地呼吸著:“我要孩子生下來。”
“不怕,會有法子的,不要擔心。”
“知秋。”她淚直流:“我真的沒有力氣了,我想生下他,用力用力地生,就是出不來,我感覺再等一會,什麼也沒有了。”
我死死地抓著她的手:“不會的,不會的,你彆亂說,可以的,我們再等等,一會再用力好不好?”
她卻喘息著,死死地抓住我的手:“知秋,我知道我已經真的不行了。”她說到最後,幾乎泣不成聲。
我的淚也卟籟而下,怎麼擦也擦不乾。
我想幫她啊,可是我卻幫不了,當我看著林洛水的針,紮進她的頭頂,我就咬著唇,無聲地大哭著。
她遊離的眼神,不知在看什麼,那麼漂亮那麼美,像是海棠兒揚開了它嬌嫩的花瓣兒,可是眼神中的失望,濃得讓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