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裡一身的疲累,坐在書房裡怔怔地看著琴。
用臉去碰琴的感覺,有些痛痛的,我縮起食指,用四隻手指有一個沒一下地彈著。
我站了起來,毅然地說:“緣由姑姑,把這琴丟了。”
緣由姑姑也許是因為我生她的氣,不敢多問抱了琴就出去。
狠狠地看書,狠狠的吃飯,狠狠地寫字,再捂著被子狠狠地睡覺,五月的光景是那般的美,花影流燦香氣醉人,這個五月我卻看到了花瓣上的淚,嘗到了它的苦澀。
沒有荷葉的湖水上波光瀲灩一片,耀耀其華,看起來有些灼熱般,可我知道如果伸手下去會摸到清涼的水感,真想跳下去感受一下那水下麵,是不是會冰涼一片的讓人窒息。
它可以很溫柔,靜靜地讓風吹起眉頭,它又可以輕輕地將你纏在它的水底之下,奪取你的空氣讓你窒息在它的懷裡。而他,就是水,一麵對我溫柔熱烈,可是他的本質,卻是冷漠無情。
嬰兒的哭聲,是這個宮裡最真切的情感,不需要掩飾什麼,他隻會哭,不高興就哭,或者想尿尿,想吃奶,他就哭。大人,還不如孩子,再恨再怨再難過,都不能表現出來。
“皇上駕到。”宏亮的聲音嚇得才想眯眼的皇子又哭了起來。
我輕輕地搖著小搖籃,軟聲地哄著他:“不哭,不哭,乖哦。”
他一進來球球就自動地走得遠遠的,跑到牆角邊去窩著。
“有幾分賢淑啊。”他含笑地打趣著,沒有半分責怪我不迎駕。
想起師兄走時跟我說的話,他要我開開心心的。奈何我抬頭看著他含笑的嘴臉,俊美得像是春融的雪一樣,我想笑著對他,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這麼多人希望我能快樂地過,可是我心裡卻很難做到風平浪靜,歎了一口氣說:“我真討厭你,你怎麼可以那樣做呢?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呢?”
他不說話不生氣,而是從我背後把我抱個緊緊地。
“放開我。”我恨得牙癢癢。
他是欺負我現在抱著皇子不能大力地掙紮是吧,我抬起腳狠狠地往後麵一踩,發現腰間的力道又大了幾分。
我回頭瞪他,生氣地說:“你真的好狠,我發現我真的不認識你,越是久了,越是覺得你太不可思議。”
“朕愛你,喜愛你。”
“彆再用這種愛來傷害,你這自私的東西。”我還踩他一腳,恨不得雙腳跳起來再狠力地踩下去。
他抱起我的腰,不讓我再踩他,而是低低地說:“朕不喜歡你和彆的男人在一起,公公也不喜歡,你是朕的,隻屬於朕的,你的笑,你的純真,你的真心隻能給朕一個人。”
“如果你不是皇上,你知道我第一件事要做的是什麼嗎?”我冷冷地看著他:“我會下堂求去,如果你所說的那就是愛的話,對不起,我愛不起,我受不起。”
“知秋,那朕現在隻給你一句話,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你屬於朕,永遠都屬於朕一個人,朕一輩子對你都不會放手的,如果朕死,知秋,你也不會活著,你明白這種愛嗎?”
真沉重,重到我無法去領略他的感情。腳尖沾到了地扭著身子掙開了他的懷抱,他太自私,太獨占了。
“你這個高高在上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們的感受,你永遠不知道林尚儀在宮裡離開的那一刻,多幸福又辛酸。你永遠不知道一個琴師失去了彈琴的食指,那是多大的打擊,你是帝王,你要什麼有什麼,你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你不擇手段的對付每一個人,包括我,你從來沒有尊重過,這樣的愛,我不要。”
他攏起了眉尖,走到窗邊去看外麵的綠荷。
靜靜地一句話也沒有說,我還心裡氣著他,這般說了出心中壓抑的事,又苦又澀。
愛是什麼?他真的懂嗎?
我的師父和師母之間是相互間尊重的,如果他不是皇上我還真的會下堂求去,不願予我,我會有多遠走多遠。
原來路遙看出了我眼中的東西,我心裡真的也想逃得遠遠的。
如果又是因為愛,那麼他的獨占,真的讓我心中害怕。
他還是不說話,不說話,他一直覺得他沒有錯,而我又是在向他挑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