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子,夏君棠最喜歡吹的玉笛,他吹得多清亮動人啊,但是真的不適合我們再聽,再多想了。
“小姐,要不買把古琴吧,音色相當的好。”那店家跟了過來:“像小姐這樣的人,一看就是出身甚好,定然也是會彈琴的。”
“知秋,我送一把給你吧。”她彈二個音試著。
我搖搖頭:“不要。”
“不能因為你師兄的事,你就不再彈了。”
“我還是不要。”我堅決地說:“沒有合適的,我們就走吧,這時辰,真的要早些回去了。”
她還回頭去看那笛子,依依不舍地說:“店家,有不同的你可真要給我留著,不管你是多高價錢,我都會雙倍買下來。”
“是是是,小姐放心吧,和小姐做買賣也不是一次二次了,當然得留給你。”
正要出的時候,有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卻說:“小姐,你們要買笛子嗎?我家裡有一把很不同的。”
“你家?”路遙挑起了眉。
顯然是不太相信了,那女的約莫也上了些年比,牽著一個孩子笑得有些熱烈,就是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汙舊。
“是啊小姐,我家相公本來是一個讀書人,書香世家,愛好琴棋書畫,可惜一直考不上功名,跟著朋友從商,可惜卻染上了壞習,隻能變賣家產來揮霍,家裡尚有些好東西讓我藏起來,不能讓他全敗光了,孩子還得長大,還得念書。”她說得有些傷感,吸著氣眼裡有些濕潤。
錢財於路遙本也就不是什麼事,她能出一千兩養一隻雞,要是那婦人求她,她倒也不會小氣吧。
可是她問:“你家是什麼笛?”
“祖家留下來的純黑玉笛。”
“這倒是沒有聽說過。”路遙道:“鋪裡隻賣白玉,綠玉,紅玉,黃玉,純黑玉卻沒有看過。”
她相當的有興趣:“如今還在嗎?”
“在的,還有石頭磨成的笛,很是光滑。”她又說激動地說。
“知秋我想去看看。”她回頭征求我的意見,不過眼裡卻有些哀求,想要我再陪她去。
我便問那婦人:“遠嗎?”
“不太遠的,出了京城往南走些路就到了。”她欣喜地說著:“小姐要是看了喜歡,我便悄悄地賣給小姐好周轉些銀子給孩子念書去。”
從那路上,倒是能看到我的家。
我有些心動了,反正難得出來一次,去就去吧。
路遙叫了一台板車趕著去,出了京城還是一些熱鬨的地方,直到轉彎往南方的小路拐了進去,便能看到那些成熟的稻子。
金黃的穀子垂得工長的,遠遠過去一大片都是,風吹來,吹起金黃的浪一層一層,農人在田裡曬著日頭在收割著,臉上浮上了豐收的喜悅。
而遠遠的,看也能看到我家小屋,好寂寞好孤獨地立在田地裡。
“好美。”路遙閉上眼:“聞到了飯香。”
“你們一定都是小姐人家,不知住在哪裡呢?”那婦人問了起來:“這些也能說美,唉,其實有什麼好看的。”
“嗬嗬。”路遙輕笑:“你不會看,當然不會說美了。”
那婦人陪著笑說:“那倒是,我出身粗俗了去。”
等了一會兒忽然又說:“如果不是我相公家道中落,他家也不會娶我這樣的媳婦兒,我現在隻想讓我的孩子以後能考取功名,給我爭口氣。”
我倒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也希望栩能快快長大,爭不爭氣倒是不用,出生在皇族,是他的幸運,其實也是不幸運。
我什麼都不想加在他的身上,隻想讓他能快樂成長而已。
走了好久才到,那是一個破落的小屋,她跳下馬車帶著孩子進去,然後又慌慌張張地出來,壓低聲音說:“我家相公正在家中,要是讓他看到就慘了,快點把馬車趕遠一點彆讓他看見了。”
覺得有些麻煩,不過路遙也叫那趕車的先走,本就打算看看,要是好買了就坐馬車回京城。
趕馬車的一走,她說:“我帶你們先到樹下坐坐,等我家相公一會出去之後我就取來給你們看,那是家中的寶貝啊,要是給他發現,他又會打我的。”她說得那麼可憐兮兮,讓我和路遙都不好說什麼。
在一顆樹下坐著,那小孩端了二杯水來給我們,輕聲地說:“我娘說我爹一會就走了,叫你們住著喝杯水,這井水可好喝了。”
路遙喝了一口說:“倒是挺涼的,有點甜甜的,知秋你試試。”
我端起水就著唇口又放下:“我看你真的以後不要這樣了,要是讓他知道,他會對你不客氣的。”
皇上是相當自私的一個人啊,他不要的,他不愛的,他可以丟在冷宮,想誰都可以,就是萬萬不能想著夏君棠。
他其實就是在嫉妒著夏君棠,嫉妒他母妃對他好。
路遙眼裡有抹可憐,握住我的手說:“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不錯我就買下了,以後再也想這些事。”
我點點頭,愛一個人,真的很難啊。
路遙又喝了一口水:“怎麼又不甜了,還有股怪味兒呢?”
“嗬嗬。”那小孩坐得遠遠的看著我們笑:“因為放了些東西啊。”
“啊。”路遙驚叫著站起來,一手揉揉腦子,忽而摔了下去,而我卻將水杯一摔,回頭想看時脖子上讓人狠狠地敲下一記悶棍,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我醒來之後,眼前一片漆黑,脖子上刺痛著身子也給綁得動彈不得。
冷水潑在身上,越發的清醒,慢慢地就能看見了。
我和路遙給綁了起來,嘴裡塞著布團,幽暗的室內隻點了一盞燭火,而窗外,卻也是烏黑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