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由注了些水到壺裡,再放在炭爐裡燒,抬頭答我:“倒是許久不曾去看望小皇子,也不知是否安好,緣由中午去看看。”
“好大的煙啊,緣由,拿到外麵去燒水吧。”
緣由卻說:“娘娘,現在用的都是黑炭,拿出去了你會凍著的。”
她沒有說什麼,我卻也明白了。
白炭變成了黑炭,嗬嗬,也沒有什麼,有得燒就不錯了。
“還是拿出去吧,太嗆人了,我沒事的,我去床上睡一會。”天氣真的是冷得緊,想來是快要下雪了。
下雪了倒好,我有暖暖的護腳毛襪子,都是林洛水帶進來給我的,他一直和夏君棠有聯係,那些東西,想來也是夏君棠去找的。
我想我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沐貴妃還是那麼喜歡夏君棠了,做了皇上的貴妃那又如何,皇上終是不是長情的人,可以寵愛你,也可以寵愛彆人,心中總是少了一些東西,夏君棠是一個很細膩的人,不用說什麼他都能想到很多,他的眼裡隻有一個人,他細心得很,林洛水送來的有羊毛的手套,圍脖,襪子,還有看似很平麗的布鞋,可是裡麵也是厚厚的羊毛,穿進去是暖暖的。
剛開始林洛水隻說是在京城裡看到,買進來孝敬我老人家的,昨天才說,這些都是西北送過來的。
睡得迷糊的時候,緣由在叫:“娘娘,下雪了。”
我有些困倦地坐起身,看著窗外刷白一片,細細碎碎的雪花從窗邊飛著,真的下雪了,那快過年了,他也快回來了。
忍不住披件大衣服去窗外看個夠,真的是雪,細細碎碎下了個膽怯怯的,風一吹就歡呼著逐風而去。
“下雪了,緣由。”我高興地大叫。
她在外麵笑:“娘娘,是啊,下雪了。”
嗯,我很高興,可是她不知道我的高興為那般,下雪了,夏君棠快要回來了,而北邊的梅林,也快要開梅花了吧。
可惜的是今年我不有親自去看梅花了,過了好幾天總是催緣由去看看梅開了沒有,卻總是空手而回。
至於林洛手的紮發巾子,我也有很用心去繡啊,繡了一個又一個雞蛋。
當他看到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問我:“為什麼是雞蛋?”
“嗬嗬,這樣子林洛水大夫就更加可以稱為神醫了,神醫的境界是什麼你知道嗎?不僅僅是醫術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物質上也要有所改善,我不建議你吃人家煙火。”
“我還沒想死,還雞蛋呢,哼,到是清淡得緊。”
哈哈,我怎麼沒有想到了,笑到趴在桌上:“人心向善啊,阿彌陀佛。”
“雲知秋,你就心眼往壞裡使,你就笑,我今天不陪你多說了,我得去接個人。你就念經吧,好好念著,指不定以後有用。”他彆有所意地笑:“今晚得好好給他洗塵,千裡迢迢而回啊。”
這玩笑的一句話,真想不到,以後還真的有用。
“那個,是他嗎?”我小聲地問著。
他壞笑:“我偏不告訴你。”
“可是,可是……。”可是你該死的,為什麼又要在我的麵前說,明明是故意吊我心思的,說到一半,卻又不說了。
“啊,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他站了起來。
“林洛水,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很認真地問他。
他裝不懂:“我什麼意思啊,我有什麼意思,在你婉儀大人的眼裡,我敢耍什麼花樣不成?”
我眼裡怎麼著也得逼些精光出來瞅著他:“我問你,你一直告訴我他的事,而且還在做著一些不該做的事,你怎麼樣來著。”
他溫雅地一笑:“沒有人要我幫忙啊,我總不好自已提出來,這樣很不值的。”
幫忙,他還真敢說。
我是婉儀,他是三王爺,我們之間的事,他林洛水能幫得上嗎?我想我問的,他懂。
“有些事情,不能隨便說出來的。”我輕歎一口氣:“我可不想連累你,也不想害了他。”
“我即是能說得出來,何怕連累二字,你彆說那麼多,我隻是問你,你想想不想離開宮裡。”
想,我當然想。“可是……。”這真的有可能嗎?
我知道林洛水並不是一般的人,但也沒有想到他會那麼大膽。
我現在很想離開宮,真的,很想很想離開,我不想從彆人的口裡聽到,皇上今天又寵愛那個,又封賜了那個,這些事,總是讓我覺得心裡煩悶著。
“我能。”他說,這二字說得很有力,直震到心口有些發痛,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