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夾竹桃開在竹林之間,我穿著厚厚的衣服單腳跳著慢慢地走,竹子上麵都刮花了,不知留過誰寫過的痕跡。
陽光從細密的竹葉下泄下來,像是玉色一樣,熠然生輝,深吸一口清新之氣,總是感覺有人在看我一樣,四處瞧瞧,卻又誰也沒有看見。
夏君棠仍舊在門前準備著馬車,還揚聲地說:“知秋,彆走太遠了,小心著腳,馬上就要離開了。”
“嗯。”我應著。
林間很多竹筍,在竹林間,我看到了沒有抹去的字,上麵寫著夏君棠與雲知秋,我一定會回去的,知秋一定會等我的。
上麵還記了日子,可是彎指算算,都是好幾年的事了。
手提撫過那句,知秋一定會等我的,我心有些刺痛著。
跳著就往回走,他往馬車裡放暖爐,看著我回來說了軟聲地說:“彆嫌熱,一路往西北走,一路就會冷的。”
“嗯。”我還是應。
他照顧著我,我根本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不用想,隻要應一聲就好。
夏君棠,我一定會等著你嗎?可是我為什麼會出家呢?現在看著你,我是如此的愧疚啊。
“你在想什麼?快點自已爬上馬車去。”他笑著又進去拿了把琴:“好了,東西都齊了,我們走吧,徹底離開這個京城。”
我上了馬車,卻和他擠在馬車板上,抬頭看著陽光從竹葉挨擠著的縫隙裡穿透下來,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出了竹林,那是一片的綠油油,田間都插上了秧苗,沐在春光裡,那是一叢叢的希望。
這就是京城的門外,我往後麵看還能看到金黃色的光華,那是代表著最高權力的宮。
回望一眼,便笑眯眯地看著前麵的路,馬車一顛一顛的走在官道上,路上的行人,都朝我們微笑著。
西北就像是寫滿了希望,寫滿了快樂一樣,我期待著能快點到西北。
他說京城是我的傷心之地,我再回頭,那金光,越來越淡,為什麼這會是我的傷心之地呢?不過我相信他啊,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哄著我開心,他看到我笑,他眼裡也會開出一朵朵燦爛的花朵兒,不過他是不知道的。
“知秋,到馬車裡去,這裡風大。”
我搖搖頭:“不要,我不喜歡坐在四四方方的空間裡,一真顛啊顛的,好不舒服。”
他便笑著說:“到了西北我教你騎馬,等你習慣了之後就不會怕坐車馬了。”
“夏君棠你真好,這輩子誰要是嫁給你了,那那個人一定上輩子積了很多的德,有很大的福氣。”
他長籲一口氣:“隻是我的福與德沒有積夠。”
一路上風塵仆仆地到西北,走得並不是很快,可是一路上看到很多新奇莫名的地方,頭發也長得可以梳了,在我吐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夏君棠伸手進來撈我:“知秋,西北到了。”
就是這樣的西北啊,帶著它的荒涼,還有它的遼闊,嫩綠的草兒嬌怯怯地在風中抖動著。風中還帶著一點寒意,我攏緊衣服走著,倒是挺舒服的,很熟悉的味道,不知我以前是不是來過,所以他才那麼肯定我會喜歡這裡。
他帶我去的地方也不是這裡,而是像是城一樣的,有些破舊,還能看到很穿著軍服的人行走,出了那個城,他帶我去城邊的一個小房子,他說以後我就住在這裡。
不知他想乾什麼,竟然買了牛羊來給我養,天天去追那羊,老是踢到草頭摔倒,帽子掉了趕緊四下看看有沒有人,再戴上。
生活真的很簡單,很容易就適應,有一個女孩子和我作伴不過她不會說話,彼此間多是靠著打手勢來溝通。
五月的光影逐著草原一時明一時暗,夏君棠昨天沒有來吃飯了,說什麼緊急軍事,我想可能又要打仗了,西北的人都在這裡談著打仗的事,可是他們並不走,說祖祖輩輩都在這裡生活下來的,到了彆處更難適應。
提著牛奶入城,的看到軍官都有一種好感,嗬嗬,因為夏君棠也是這裡的人,而且他穿著軍服的樣子,真的是很好看。和我一起的那個啞巴女子總是打著手勢告訴我,她喜歡他,不過我不會告訴他的,因為我也挺喜歡他的,他不回來吃晚飯,我就會擔心他。
牛奶還有些燙,抬頭看到有軍隊騎著馬浩浩蕩蕩地要出來,趕緊閃到一邊去,認真地看著領頭的人是不是他。
有些失望地看到,還真的是他,唉,看來我不用進這城了,他又出去了。
不過一大壺的牛奶,可怎麼辦,轉個頭想轉回去,不過有一個人匆匆地撞了過來,撞得我往後一退,手上提著的牛奶就往他身上招呼過去。
後麵同樣有好幾個匆匆的人影擠上前,手按著腰間,可是撞到我的男人卻伸開手擋著他們,示意他們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