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然地一笑,倒了一杯茶,也許有些東西為他著想,就會偏移那麼一點點,偏得夏君棠不在呢?不能讓我矛盾地折磨。像我這樣的人,不是應該好好地折磨一番嗎?
早冬裡的霜染白了草梢梢,寒氣襲人,我縮著手不觸到這一份冷,嗬出的氣成了煙白色在臉前彌溫,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無蹤,繡鞋踩著這濃濃的晨露到了朝鳳宮裡。
宮女見我卻淡淡地說:“皇後娘娘並未宣見郡主,如今未曾醒來。”路遙居然還沒有起來,我從容地坐下:“告訴皇後娘娘,我求見,她必會見的。”
皇後受傷在宮裡安養,就連朝拜之事也省了,她索性真懶散了下來。
宮女再出來說:“皇後還在甜睡之中,郡主請稍晚再過來。”
我站起來便往裡室走去,宮女想阻擋我,又有些忌諱於我的身份,猶豫之間我已經進了去。
風微微掀開的簾子,路遙正仰躺在床上,發絲如瀑般地傾泄在床沿,雙眼黯然地看著某一處,她的臉上已經結上了淡淡的疤,卻是大煞風景。我進來她一點也不奇怪,就往後蹭了蹭下巴仰起看我一眼說:“是雲知秋吧。”
“正是。”
她便輕笑:“撞進本宮的寢室,還不向本宮行禮。”猛地一轉身坐了起來,慵懶一改,成了淩厲逼人,雙眼帶著威嚴直逼視著我。
我也從容地施了個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她雙眼有些哀落:“臣妾,你高傲的性子哪裡去了,你倒是可以放下他曾經傷害過你的一切事情了嗎?”
“我不想去想了,我父親放下一切,隻為讓我安好,即使我失憶,我還知道我要為大相朝做點什麼,我父親便放下了一切,我在宮裡我走不了,我有熙,有孩子有牽掛有父親的付出要想。哪怕是拋下這些什麼也不去想,我隻問自已一句,怎麼不敢和皇上親近,怎麼不敢再重來呢?是對自已沒有信心,還是對皇上沒有信心,他說過我是不撞南牆心不死,還真是的。”
“我太高看你了。”路遙淡笑,下了床赤腳走到我的麵前:“如今送上門,你不怕再惹事嗎?”
“夠了路遙,我一直不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麼?你如今就是皇後,你的姑姑是皇太後,你的哥哥是三軍總督,難道你們還想要奪皇權嗎?”
她讓我的話震得倒退了二步,冷冷地看著我說:“本宮的父親,皇上殺死的。”
“我知道,當時我在西北,那他做了什麼呢?權就真的比命還重要嗎?路遙,也許我們之間真的有很多的誤會,我知道貴閥門弟對一些東西看得比命都還重,但是這是最笨的做法,皇上以後將不會對路家再留一分情,路家的榮耀也就永遠到為止了。”
她輕輕一笑,手撫上了臉上的傷口,淡冷地說:“本宮隻要立今為太子而已。”
“你瘋了。”我不可思議地叫了出來。
那是一個外姓人,皇上能封他為皇子,也就能廢了他。我卻不知道路遙有這樣的心思,還想讓皇上封今為太子。
她冷哼:“早也就瘋了,你轉告皇上,我還想要放了我的胞兄,他一生磊落征戰沙場,是一個坦蕩的君子,與我的父親是不同的,我要的就是這麼簡單而已,如果他做不到,外麵的風言風語會更多,你彆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事,路家的消息,是靈通的,傳放消息也是最快的,你聽到你將會連活著也是一種罪。”
“路遙,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害過你。”她對雲紗那麼好,卻對我這樣,難道說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姐妹情份是假的嗎?
她有些哀怨地看著我,那雙美麗的眼睛帶著複雜:“要怪,便怪我們的身份,立場,一開始便是不同的,打小我便知道家族的榮耀是我一輩子的使命,很重很重我也很不屑,已經有了一個姑姑在宮裡了,為何還要我去,我就遠離開這些東西,走得遠遠的,看得多多的,在今天你問我為什麼,我已經知道我完完全全能明白家族榮耀這麼二字了,也會扛在肩上,我何嘗不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隻是退一步,也會萬劫不複,皇上的狠心,你不是沒有見過,他可以往你肚子裡紮上一刀,也會往路家頭上紮上一刀。”
一些冷意襲了上來,他有時的狠心,我是知道的。
還是淡定地說:“皇上是不可能立今為太子的,那不是他親生的兒子,他不可能的,就算是朝臣,也會對此有爭議,路遙,你在想什麼?”
路先虎的事我可以明白,任誰都知道他在後宮這樣待著是不好,可是她要今兒立為太子的事,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想立今為太子,真的是不可能的。
人都是自私的,皇上也是,他可以立皇子,可以封他為王,絕不可能是太子,那不是把江山過繼給路家嗎?就算是立了太子,皇上要他死,他能活嗎?路遙究竟是想今兒好,還是今兒死啊。
路遙猛然地抓住我的肩頭搖,淩厲地說:“今是他的孩子,我在今的眼裡,看到了我的孩子。”
路遙的神智已經有些迷亂了,這一切要冷靜的不是我,而是她。
今是路家旁係的人,絕對不會是皇上的。
“你的孩子,早已經死了,在生熙的那一天晚上。”醒來吧,路遙。
她眸子猛然地睜得大大的:“胡說。”
“你的孩子不是妖孽,可是真的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