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就是亂夢一場,大冷天的風雪飄飄,誰會站在哪裡,不凍得要命才怪呢,答應了孩子的事當然要做到,一大早眼皮子還不舍得睜開,寶寶和熙就吵吵嚷嚷著要穿好看的衣服出去走,年紀小小倒是挺愛美的。
栩說:“小聲一點,彆吵醒了母妃,母妃很累的。”
“嗯,嗯嗯,熙弟弟你怎麼又拿我的衣服擦口水,啊,不許咬。”
尖聲地叫還是傳了進來,然後熙就問:“母妃怎麼還不起來,母妃是不是沒吃飽起不來。”
笑意盈滿了心中,我起來,走到門口叫一聲:“母妃的鞋子呢。”
寶寶和熙正一人腳上套著一隻繡鞋,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他們的小時候總和所有的人都一樣,都喜歡穿大人的鞋,甚至會叫我往他們頭發上弄上絹花。
炭火旺旺的燒著,暖烘烘的就穿站單薄的衣服說:“母妃,可以走了。”
“還沒有用早膳呢,還有還有,就這點衣服母妃不會帶你們出去的,青蘿,給他們把衣服都穿上。”
一說到有玩,倒是比去禦學院還要勤快。
吃飽喝足跳著叫著圍著去北梅林,怎生的熱鬨啊。也就是一晃眼的功夫,他們都會走路了,都長高了。
還沒有到梅林處,就已經能在細雪中聞到了梅花的清泠幽香了。
今天的雪沒有昨日那麼大,細小了些,輕盈地在眉目間裡飛旋。梅林裡那點點的花瓣開得那般的燦爛嫣然,怎生的一個美麗啊,紅得像是火一樣,豔得那麼的冷傲,白的又若雪一般冰清玉潔。當雪落在枝丫上堆出了那細細的白意,怎教人分得出是雪還是花呢?梅疏勁影,枝丫交錯間總是教我恍惚,總是想回到那年的冬天。
在這裡看雪,他也像寶寶這樣拉著枝兒,落下了一頭一臉的雪雨,隔成幕,串成了相思我。
“啊。”熙大聲地尖叫著,興奮地的抓起雪往寶寶身上砸。
栩卻站在一邊,有些渴盼地看著他們玩。
我摸摸他的頭:“去玩吧,你是長皇子,可是你也是孩子。”
打雪仗可連宮女也波及,我身上也讓他們一齊砸了上來,三個淘氣包子衝著我扮鬼臉笑:“母妃,來抓我們啊,來抓我們啊。”
我蹲下來,揉著大大的雪團,三個孩子各躲在梅花樹後麵探出小腦袋防備地看著我,寶寶驚叫:“母妃啊,不要砸寶寶,好痛的。”
“母妃不砸熙。”
我笑笑,堆起了一大團雪,再滾,滾了一個圓抱上去:“母妃堆雪人了,誰給摘來梅花做她的眼睛,誰的帽子給它戴?”
一聽好玩的三個孩子跑了出來,看著我堆雪人,然後就興致勃勃地找著東西來把這個雪人堆得最好看。
抓著就近的熙,抓一把雪搓搓他的臉:“小兔崽子,還不教母妃抓到了。”
“母妃饒命啊。”熙叫著。
四人玩得正樂,裝飾著這個有著梅花眼睛的樹枝手臂的小雪上人。
宮女走近二步說:“郡主,張才人來了。”
立起身子看到嬌美的張喜寶帶著宮女從路口進來,滿臉堆上了笑意:“沐秋郡主好有興致,堆的雪人真是好看。”
“母妃。”三個孩子齊齊地叫了一聲。
她笑:“越長越是聰明可愛了。”
我笑而不語,淡然地看著她。總覺得她這個人有點不安份,如今站在這個位置,方知道待在暗中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為她們懂得怎麼獨善其身,懂得怎麼去保護自已。
她笑著走近我:“這雪也小了,倒也是好。”
“嗬,是啊,張才人你也喜歡梅花啊。”梅林那麼大,各賞各的便好。
她抓起前麵被風吹亂的發絲:“我倒是對梅花甚兒喜歡,早早地去了回首閣,卻說沐秋郡主到這裡來賞梅了,今兒個啊,是來恭喜你的,明天你就要立為貴妃娘娘了,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她放開手中的烏絲,從袖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錦盒:“郡主是富貴之人,真也不知道送什麼,就托人找了天珠王,還請貴妃娘娘笑衲。”
倒是好大的禮,真的天珠王可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就怕找到也所費不少,張喜寶還真下心思。
我笑笑示意宮女收下道:“勞張才人費心了。”
“怎會呢,明兒個就是封妃大吉之日了,衣服什麼的,可有做好。”
我搖頭:“皇上身體才好一些,大師說這月不宜操辦什麼大事,明兒個封妃也就一張聖旨而已,那些儀式什麼的,倒也是不重要的。”
她點頭:“那倒也是,隻要皇上疼惜娘娘,比什麼也都強。”
“沐秋。”清朗的聲音雄渾入耳。
一抹明黃色的龍袍梅林中出來,身後跟著幾個公公,他似乎沒有想到這裡有外人,走得極是大步。
“皇上。”我提前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