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旁人如何稱呼你?”
“奴才是孤兒,十二歲逃難到盛京被陸姨娘收留,他們都喚奴才黑奴。”
蘇闌音輕笑一聲,淡淡問道:“既然如此,以後我便叫你阿默如何?”
“謝姑娘賜名。”阿默低頭,語氣誠懇。
“阿默,你身手如何?”她上下打量著他,眼底帶著一絲探究。
阿默拱手,謙恭道:“奴才雖比不上武林高手,卻也有一身蠻力,陸姨娘對奴才有恩,您是她的女兒,如遇危機,奴才必定以命相護。”
蘇闌音挑眉,笑著道:“我這人不愛聽什麼花言巧語,向來隻看行動。”
男人微怔,而後便低下頭不再言語,像是用沉默代替一切。
“跟我走吧。”
她也不計較,大步流星朝著那間私人開的小賭坊走去。
上一世,蘇永成與老夫人都嫌棄庶出的子女不成器,比不上嫡出才貌雙全。
陸婉君不甘心自己的孩子被比下去,於是找了盛京最嚴厲先生來管教。
蘇晟銘性子活潑,總有些調皮搗蛋,起初非常害怕先生打手板,也怕學不好讓母親傷心。
可後來,柳如煙給他安排了一個嗜賭成癮的小廝做伴讀。
每次他被先生訓斥完麵壁思過的時候,那小廝就在旁邊說先生的壞話,慫恿他逃學、叛逆。
蘇晟銘的耳根子軟得離譜,旁人說什麼便信什麼,一來二去就被小廝帶進了賭坊。
上一世蘇闌音不是沒勸過,可染上賭癮的人,他就是軟硬不吃。
無論你是威脅他,還是哀求他,表麵上答應得再好,轉身趁你不備便又去賭。
當他以為自己隻是剛剛陷進去還有機會重新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是無可救藥。
因為他沒有機會翻盤。
這間小賭坊是蘇晟銘悲慘命運的開端,也是推他墜入深淵的第一雙手。
蘇闌音站在門前衝著身旁阿默使了個眼色。
男人瞬間心領神會直接一腳踹了上去。
“砰!”
一聲巨響,賭坊厚重的門板摔在地上,蕩起一片灰塵。
“什麼人?敢在老子的地盤上鬨事?活膩了!”
一個滿臉刀疤凶神惡煞的男人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同樣體型彪悍的打手,個個都拎著棍子。
阿默站在那裡沒有絲毫退縮,冷峻的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隻是嚴嚴實實地擋在蘇闌音麵前。
直到被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推到身側,眼底的冷肅才鬆動了些。
“六......少爺。”
他想勸說什麼,欲言又止。
“無妨。”
蘇闌音抬腳邁進去,沒有半分怯懦,反倒比任何人都鎮定自若。
她看向刀疤男,毫不畏懼對方凶狠的視線,冷聲問道:“聽說你們扣下了我四哥?”
“四哥?”
刀疤男眼底閃爍精光,手裡的刀緊了又緊。
“你是說蘇家四少爺?”
“對。”
“他欠了我銀子!”刀疤男理直氣壯。
“多少?”
“三十兩。”
蘇闌音神色淡然,環顧四周。
這些人一年的收入都遠沒有三十兩,足以見得蘇晟銘對他們而言,是多肥的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