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之沒有說話,眼眶卻肉眼可見地變紅了。
康澤起身拍拍沈律之的肩:“沈總,我去個衛生間,很快回來。”
他剛轉身離去,沈律之的眼淚便緩緩滑落,他隻能強撐著自己保持片刻的冷靜,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的心。
沈律之就這樣任由自己的眼淚流淌了好一會兒,才緩緩伸手擦掉淚痕,片刻之後,康澤回來了。
“謝謝。”沈律之輕聲說道,他知道康澤是為自己好,也知道他剛才是刻意找了個借口給自己一點空間釋放情緒。
康澤搖搖頭:“沈總,今晚我說的話其實有些越界了,還希望您彆責怪我。”
沈律之笑笑:“怎麼會。”
說完他便整了整自己的領帶,站起身來:“康澤,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不必太擔心。我今天喝了不少了,先回家了。”
康澤急忙跟著起身:“我出去幫您叫車。”
沈律之搖搖頭:“不必了,我想自己走一走,累了再打車。”
康澤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好的沈總。”
沈律之向前走了兩步,卻猛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定定地看著康澤。
康澤一愣,隨即說道:“沈總放心,所有事情我都會守口如瓶。”
沈律之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快步走出了酒吧。
他很久沒有來過酒吧了,上一次來還是因為吃醋,硬生生把慕言希拽來了酒吧。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發出一聲歎息。
室外的晚風十分涼爽,沈律之原本有些混沌的頭腦也被吹的清醒了幾分。
他伸手攔下一輛車,報出了彆墅的地址,車子快速地發動,駛向那個原本屬於他和慕言希的家。
“等一下!”沈律之看著窗外夜色劃過,突然對司機說道:“不好意思師傅,麻煩您去碼頭吧。”
司機一愣:“先生,這裡離碼頭很遠。”
沈律之點點頭:“我再多付您一倍車費,麻煩了。”
司機自然是十分樂意,立刻掉頭駛向碼頭。
片刻之後,車子便停在了碼頭邊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停車場,沈律之深吸一口氣,付了車費後走下了車。
他緩緩走到那天慕言希跳海的地方,蹲下反複撫摸著那一小片地方,他的手越來越用力,直到手掌已經被劃得血肉模糊都不肯停下。
眼淚突然就不停歇地滴落在地上,和血液混在一起,融入了泥土之中。
“言希啊!!!”沈律之歇斯底裡地叫著,似乎這樣就能讓慕言希再次站在這裡。
一聲接著一聲,一聲高過一聲,沈律之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發泄在了這些呼喊之中。
他逐漸地失去了力氣,癱坐在地上。
沈律之看看自己滿是鮮血的手,自嘲地一笑,喃喃道:“言希,這一次,我可以放棄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