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要去哪裡?為何不能繼續留在侯府?是阿蘊哪裡做的不好、還是有人在夫子麵前說了閒話?”她越說越難過,從六歲到十二歲,整整六年,宋樾陪著她的時間都要趕超阿耶阿娘。
宋樾道:“自是回清河去。非你做的不好,也無人在我麵前說閒言碎語。隻是我終究不是衛平侯府的人,難道還要在這住一輩子不成?”
她輕撫小娘子發頂,動作是難得的溫柔。
“三娘子已經很好了,高門貴女該學會的東西,也都學會了。還是那句話,三娘子不必成為多麼驚才絕豔的人。隻要旁人撫琴,你能聽出是個什麼曲子;談詩論賦,你亦可說上兩句,學識見地、膽量目光,不比人差,這就足夠了。”
好歹是自己帶大的學生,性子跳脫卻不失純真,赤子之心難能可貴,便是宋樾也會生出喜愛之情。
臨走臨走,忍不住多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三娘子今年也十二了,想必安陽郡主要為你相看親事。這嫁人為婦,和做小娘子是兩碼事,三娘子的脾氣要收斂些,過些日子就好開始學習掌家之道......”
一貫嚴厲的夫子開始絮叨叮囑,且是隻待她一人如此。
衛瓊繃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
什麼嫻靜端莊、高貴典雅,統統都扔去九霄雲外!
“不行!”她哭嚎道,“夫子不能走!我不同意!”
眼淚糊了宋樾一袖。
額角青筋微跳,她忍耐地閉了閉眼,道:“三娘子,我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
衛瓊長這麼大,還未經曆過分彆的滋味,自然不能接受,哭得越發響亮。
“我不管我不管!夫子不能走!我的禮儀舉止還不夠好,我的功課也是阿姐她們幫忙寫的,夫子不好走——”
“你說什麼?”
聲低無溫,陡轉急下。
宋樾起身,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學生,冷冷道:“功課都是大娘子她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