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瓊不止一次發脾氣:“都怪二娘!二娘最討厭了!”
往往這種時候,衛珍就默不作聲看著她。
衛瓊被盯得心裡發毛,又立馬換了副嘴臉,殷勤地給衛珍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作狗腿狀:“阿姊阿姊,咱們商量個事兒好不好?反正你也不喜歡學習管家的事宜,我們一起偷懶嘛。”
這樣阿娘就不會隻罵她一個了。
衛珍摁住衛瓊的額頭,推開她,語氣平靜道:“你不如做夢。”
把衛瓊氣個半死,又不敢放狠話。
她覺得二娘就是會半夜爬起來把人掐死的那種狠人!
既然這樣,那她還是寧願挨幾頓罵......
安陽郡主罵女兒死豬不怕開水燙,轉頭卻對衛珍溫聲細語,誇讚不已。
她可不是被盧氏帶壞了,在她看來,衛珍隻是不愛與人接觸,其他哪樣不比衛瓊強?
就像現在,衛珍簡單掃了一眼禮單,便心裡有數了,道:“沒什麼問題。我和阿娘即可出發。”
姐妹倆商量,並不避諱盧氏,但也沒有搭理她。
衛珍不喜生人,平日裡也用不著人伺候,但出門在外,總不好事事親力親為。她們在家掃雪擦櫃曬竹簡,是鍛煉自己,出了門,代表的就是衛平侯府的顏麵。
衛瑾撥了四個婢子給妹妹,另外又挑了膀大腰圓、兩個嘴皮子利索的婆子跟著。畢竟小廝馬夫又不可能進內院。
一切準備妥當,衛珍方才看了母親一眼,詢問道:“阿娘可要換身衣服?”
不知為何,盧氏麵對女兒,也有一種畏懼的感覺。她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們就走吧。”
車輿中,母女倆都沒有說話。
衛珍閉眼假寐,不欲理會盧氏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盧氏隻好把話憋了回去。
有什麼好說的呢?
不論是歉疚悔過,還是指責說教,衛珍都不想聽。
小半個時辰後,牛車停在桐廬巷中,衛珍戴上冪籬,由婢子攙扶著下車。
盧氏這個做母親的反而跟在後頭,愣愣的看著女兒超然脫俗的背影,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一直到進了內院,看見一老一少坐在那漿洗衣物,盧氏才回過神,連忙上前。
“阿娘。”她對著頭發花白的老婦道,“我來吧。”
盧母回頭,其實記性已經不大好了,但看見盧氏,還是下意識道:“你回來做什麼?”
她咳了幾聲,鬆鬆垮垮的臉沉了下來,訓斥道:“我不是告訴過你沒事不要回來嗎?你既然已經出門,那就是衛家的人,孝敬好你婆母,照顧好二郎才是最要緊的!”
邊上的削瘦女郎一言不發地聽著這訓誡,仿佛看見她的父母。
她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衛珍身上。
“阿婆。”衛珍取下冪籬,身後的婢子接了過去,她淡淡道:“我們此番過來,自然是有要事。”
她看向沈瑩,微微頷首道:“沈娘子,許久不見了。”
沈瑩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你說,憑什麼有些人生來就好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