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樾懶得搭理她。
雲因在一旁麵露懷念道:“兩位娘子以前在閨閣的時候也老是像這樣拌嘴。”
提起往事,宋樾神情有一絲恍惚,但也隻是一瞬。
如果不是高家篡位,她又何至於淪落到家破人亡、遠走清河的地步。
“阿姊。”阮箏望著窗牖外的小園子,笑了笑道,“你說,人要是可以一直活在兒時,該有多好啊。”
宋樾輕聲道:“是啊。”
那個時候,她還是聲名遠揚的宋家才女,是宋家的驕傲,是連阮皇後都稱讚過的高山雪蓮。
阮皇後誇她品行高潔、性情孤傲,隻恨自己沒有兒子,不然,定要聘她為新婦。
宋樾的眼底浮現一絲波動,哀傷稍縱即逝,又恢複了以往的漠然。
其實她早已不記得舊人的麵容,哪怕是自己的父母親、兄弟,他們也都在歲月的長河中逐漸變得模糊。
但她始終記得那些話。
比如阮皇後的誇讚,比如阿耶在金鑾殿上的痛罵,又比如阿娘阿嫂她們的絕望痛哭。
還有阮箏兄妹送自己離開時那一句“保重”。
宋樾抬眸望向麵前的人,她的臉上終於有了蒼老的痕跡,烏發難掩白絲,皺紋些許。
“阿聽,你老了。”她喃喃道。
阮箏好笑道:“我也四十好幾了,又不是妖精變得,怎麼可能不老?”
宋樾眼角笑紋褶皺十分明顯,歎道:“你小時候可是最愛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