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水上漂,陳啟東也跟著漂,兩人之間不到兩米的距離就像拴在驢子眼前的胡蘿卜,讓陳啟東心裡一直充滿希望。
不過,這跟驢子拉著磨追胡蘿卜的情況不太一樣,驢子是自己有動力,陳啟東則是隨波逐流。
等他在水裡站穩了腳跟,陳啟東不敢遲疑,趕緊向她遊過去。
他先是抓著她的胳膊,然後用手臂環住她的胸口,用力往上一提,終於讓她露出了水麵。
陳啟東想要帶她遊向岸邊,但是他的水性一般,簡直是寸步難行。
折騰了十幾分鐘,眼看著力氣快要用儘的時候,陳啟東終於在前方轉彎的地方抓住了岸邊一棵大樹伸進水裡的樹根,緊緊握住。
隨著水流的帶動,他們以樹根為中心轉了個圈,最終來到了可以站立的地方。
漂流結束了,陳啟東喘著粗氣,懷裡抱著昏迷的李玉嬌,心裡忍不住嘀咕:“你這是何必呢,乾嘛要尋短見啊。”
他一步步把李玉嬌拖到水淺的地方,然後一把把她抱起來,直接上了岸。
雖然已經累得不行,但陳啟東不敢休息。他咬緊牙關站起身,目光落在李玉嬌身上。
因為水流的原因,她的襯衫扣子開了幾顆,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膚,而且她沒穿內衣。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可以看到她身上有不少傷痕。
對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下手,老蓋這混賬真是太狠了!
看到這種情況,陳啟東稍微猶豫了一下,心想現在不是顧忌世俗眼光的時候,如果不救她,李玉嬌可能就沒命了。
想到這兒,他彎腰抓住她的雙腿,把它們提起來,在空中晃動。“李玉嬌,你醒醒,快醒醒。”
晃了兩三分鐘,陳啟東的手臂就開始酸痛,於是他把她的腿放下,接著拚命按壓她的肚子。
李玉嬌嘴裡不停冒出臟水,甚至還有一條小魚蹦了出來。
吐了不少臟水之後,按照陳啟東那點急救知識,他認為差不多了,就開始按壓她的心臟。按了兩三分鐘後,陳啟東捏住她的臉頰,開始給她做人工呼吸。
這一通忙活了十幾分鐘,終於聽到她喉嚨裡發出“咯”的一聲。
陳啟東像是中了彩票一樣興奮,繼續做了幾分鐘的人工呼吸,直到他看到李玉嬌睜著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陳啟東這才停下來。
“你,醒了。”陳啟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誰讓你救我的?”李玉嬌冷冷地問。
陳啟東躺在旁邊,呼哧呼哧地喘氣,感覺這樣躺著呼吸特彆難受,於是挪到一棵大樹旁,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了一句:“妹子,有啥事咱們好好說,沒有過不去的坎,何必呢。”
李玉嬌的眼眶裡,突然滾落出大顆大顆的眼淚,“我的火焰山,就是過不去。”
這句話一出口,她心裡那堵阻擋痛苦的牆轟然倒塌。
嗚咽聲、顫抖的肩膀,還有那雙捂住臉的手,陳啟東立刻明白,這姑娘說的是被老蓋欺負的事。
陳啟東想安慰她,但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要是自己是個姑娘,被人那樣欺負了,能不難過,能不想要逃避一切嗎?
哭了好一陣子,見她情緒慢慢平靜下來,陳啟東才輕聲說,“妹子,這事兒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停頓了一下,“如果你覺得冤枉,可以報警,或者讓你哥幫你出口氣。”
“這個混賬確實該死,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來懲罰受到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