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嘛,他們自己擔著也就罷了。”沈遠東鼻子裡哼了一聲,“可現在,省裡領導都知道了,咱們能袖手旁觀嗎?得負責到底啊!”
“陳啟東,我跟上麵彙報過了,這事兒你得負責到底。”
“好賴都是你的活兒,責任你扛著。”
我去!
陳啟東氣得全身打顫。
你堂堂副縣長,最後的鍋甩我頭上,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我隻是陪襯,這鍋憑啥讓我背?
“沈遠東,你這太過分了吧!”陳啟東咬牙切齒地質問。
“哼,你心裡有數就行。”沈遠東“哢嚓”一聲掛了電話。
不到五秒鐘,唐衍的手機也響了,陳啟東心知肚明,準是沈遠東的“熱線”。
唐衍接電話那頭,一個勁兒地點頭哈腰,嗯嗯啊啊地應付了幾句,掛了電話,直奔陳啟東而來,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陳老弟,你得幫大哥想想招啊。”唐衍壓低聲音,幾乎是央求著,“省裡的大領導都曉得了,這下一步咋整?”
“萬一省裡頭把這事兒捅上去,罰款怕是要吃不消。這會兒生意本來就清淡,公司資金緊張,罰多了我這資金鏈就斷了。”
“老弟,我唐衍的身家全押在這廠子上,你得幫我想轍啊。”
陳啟東擠出個苦笑,眼睛一眨一眨的,“唐哥,這事兒你得找沈遠東沈縣長,我一個縣委辦的副手,又不管工業這塊。”
“沈遠東說了,你在省領導跟前吃得開,你一句話比我管用。”唐衍雙手作揖,一副懇求的模樣,“老弟,你可得拉兄弟一把啊。”
我心裡那個憋屈啊!沈遠東這小子,你坑我,回頭我跟你算總賬!
“這個嘛……”陳啟東眼珠子轉了轉,扭頭看了看辦公室,“咱進去說吧?”
唐衍連忙擺出邀請的姿態,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辦公樓,剛進門,救護車就嗚嗚地到了。
叫救護車,無非是做做樣子,表明唐老板儘力搶救高鐵軍,至於能不能救回來,那是後話。
坐定後,唐衍麻利地拿出兩盒中華,往陳啟東麵前一擺。
陳啟東也不推辭,拆了一盒,點上一根,腦子飛速運轉,盤算著對策。
沈遠東要是真下狠手,想借這機會把我往火坑裡推,估計已經在聯係死者家屬了,讓我脫不了乾係。
我怎麼反製呢?
秦淑芳會不會成立個專項組,把我排除在外,那樣我或許還能全身而退。
不行,得趕緊回縣城,不能坐以待斃。
“老唐,以前遇到這種事,你們怎麼擺平的?”陳啟東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唐衍眨眨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拿錢砸唄。”
以前遇到這種狀況,唐毅帶著一幫小兄弟去“溝通”,讓家屬彆想著打官司,有啥要求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接著就是拖字訣,拖上個兩三個月,等家屬心氣兒沒了,再談賠償,那就好說話多了。
一般在鍛造廠工作的,都是些正值壯年的漢子,三十好幾到四十出頭。這些大老爺們兒基本都有家有室,丈夫一走,家裡頂梁柱沒了,妻子心也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