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祠堂裡擺著謝家祖祖輩輩的靈位,前頭點著一排紅燭,火芯燃得通紅,時不時爆出點“劈啪”聲,昏黃燭影隨風擺動,在餘氏臉上映出晦暗不明的光。
“還不肯說?”
她轉了轉腕上滿翠的玉鐲,“請家法。”
三個字擲地有聲,底下跪著的人全都驚慌失措,其中一個馬夫取了根外表與尋常無二的棍子上前來,“咚”一聲砸在地上,震得地都顫了顫。
謝氏家法嚴苛,大家都有所耳聞,可這幾十年來,誰都沒見過,今兒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那棍子隻尋常粗細,長短也並不奇特,可掂起來才知重量非凡,隻怕比尋常七八歲的小兒還要重些。
棍頭是密密麻麻的鋼針,足有人手指那般粗細,若挨上一棍子,恐怕就得躺上十天半個月,更彆說幾十棍幾十棍的打了。
餘氏見大家神色惶惶,更有那膽小的連跪都跪不住了,這才開口道:“若是此刻肯招,或許還能留個全屍,否則......哼,彆怪我心狠手辣!”
無人敢說話,餘氏目光掃了掃,落在反應最大的那道身影上。
小夏不知怎麼了,抖個不停,連帶著一旁的阿秋都更加緊張,握著她的手不斷安慰,“沒事的,此事又與咱們無關,不必害怕,難不成夫人還能屈打成招不成?”
小夏卻停不下抖來,整個人如篩糠一般顫顫巍巍。
餘氏銳利的眼神微眯,指了指她,“把她拖出來。”
......
西府彆院臨近上青山,是以景色獨幽,謝恒著人修建時還特意引了一汪泉水入府,做了一方景色怡人的溫泉閣。
花紅柳綠、蟬鳴聒噪中,溫泉水蒸騰的熱氣直往上冒。
李滿月抱著孫賀的脖頸,表情迷蒙而渙散。
一旁小徑上有紛雜的腳步聲,似乎還隱隱有葛媽媽的呼聲。
她嗔怪地朝後看了眼,嬌聲嬌氣,“還不快躲起來,不想要命了。”
這些時日他們肆無忌憚,孫賀膽子養肥不少,不由分說又將她抱在懷裡,李滿月驚呼一聲,覺得眼神都有些渙散看不清。
葛媽媽到的時候隻見李滿月倚靠在壁石上,麵頰泛粉,膚色白皙而有光澤,而她也不知為什麼突然累著了一般,說話有氣無力,聲音嬌媚地能掐出水來。
“不是說了,我泡泉的時候不要隨便來打擾嗎?我的話你聽不明白?”
葛媽媽擦了擦頭上的汗,驚恐道:“不好了側夫人,府裡出事了!出大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