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裴青林想想自己年逾不惑,在小輩麵前說起這事兒,實在難為情,所以一句話還沒出口,自己倒先惹了個臉紅。
他斟酌半晌,終究還是支支吾吾說了出來,“不是我故意瞞著你,實在是這事......讓人分外難為情,”裴青林頓了頓,壯士斷腕一般豁出老臉去,“我在醫館門前救了位婦人,名喚秋娘,我與她......情投意合,所以就想著......成婚......”
說罷,他抬眸去看李滿禧,急道:“不過我與秋娘年紀都不小了,並不像你們年輕人一般愛大操大辦,不過領到父母墳前磕個頭,一處過日子罷了。”
李滿禧一時反應不及,推翻了桌上建盞,氛圍便有些凝固起來。
裴青林以為她覺得不妥,頓時堂皇起來,搓了搓尬然道:“我也知道此事突然,隻是秋娘性格極好,我,我年歲也不小了,實在也想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李滿禧張了張嘴,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這副反應並不是反對,隻是沒想到孤獨了半輩子的舅舅忽而就遇到了情緣,且沉溺如此之快,大有要與這女人共度餘生的架勢。
她想了想,鬆快開口,“舅舅誤會了,我覺得很好,隻是您年紀到底不小了,這來路不明的女子......應當要小心些,最好能查查她的來曆,若她已有丈夫,豈非為日後留下隱患。”
說起這個,裴青林便覺得心疼,歎了口氣,沉聲道:“這秋娘啊,的確命途多舛,她也的確嫁過人,隻是遇人不淑,從北麵一路逃跑而來,體力難支,這才暈倒在醫館門前。”
李滿禧心中咯噔一聲,惑道:“她有丈夫?”
按本朝律法,搶奪良家婦,霸占他人之妻者,要流放千裡。
不知為何,李滿禧腦子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條律法,心中有些惴惴難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