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恒搖搖頭，倒水喂給臥榻上不甚清醒的李滿禧，“我帶夫人來賞雪，你不必緊張。”
玉娘鬆了口氣，替二人倒了茶，“王爺慢用，玉娘先退下了。”
說罷，她和沈林一道恭謹地退了出去。
喝了熱茶，李滿禧腦子裡沁著酒香的迷霧驅散不少，人也慢慢清醒過來。
她眯著眼睛看窗外，撲簌簌的雪花愈下愈大，一朵接一朵，附著在窗紙上像精心畫上去的水墨暈染畫，隻不過這畫留存時間太短，不過片刻就化成一道水珠從窗紙上滑了下去。
李滿禧掙紮著坐起身來推開窗，寒風裹著空氣中的酒香湧進廂房，驅散了屋中的炭火味道，人也更加清醒了。
“好美的地方。”
李滿禧扒在窗戶上，將頭枕在胳膊上，讚歎道。
謝恒就坐在她對麵，兩人離得很近，但也沒近到呼吸相聞，隔著一段不遠不近，讓人無端心癢的距離。
謝恒端起酒杯喝了口冷酒，目光如絲霧般纏繞在李滿禧身上，他轉了轉手上的空酒杯，笑言，“待會兒有煙花。”
應聲而來的便是一聲轟響，一道光焰衝上雲霄，在半空中炸開，紛紛揚揚的彩色光輝映亮了天空。
李滿禧張大嘴巴，驚訝到半天說不出來。
煙花是人為賦予天空的彩虹，美麗絢麗，但轉瞬即逝，興許就是在告誡人們要珍惜眼前的美好。
謝恒看了眼煙花，又回過頭來看李滿禧。
煙花在她的眸子裡留下炫美的影子，將她整個人襯托得更加脆弱柔美。
謝恒抿著一抹淡淡的笑，心底在想，此生得一良人，就是死，也覺無憾了。
興許人在遭逢大難之前總會有些預感，可心中記得這一刻的永恒，也就能讓他在無邊的黑暗中奮力找尋陽光，走出自己的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