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以不同的身份,和家人生活在同一個時空,也是一種慰籍。
可她突然看到字典的著作人名字不一樣,心裡突突直跳。
她忍住悲傷,看向夏老師,假裝隨意地開口,“孩子們現在看的書,是全國統一教材嗎?”
夏老師撩了撩有些鬆垮了的眼皮,不冷不熱地嗯了聲,“統一發行的。”
陳可秀隻覺得腦子裡有一根弦斷了,她心心念念要去找姥姥的事,就好像是一場笑話。
這裡看似什麼都一樣。
怕是已經沒有了她的家人。
她忍住酸澀的眼睛裡即將流下來的眼淚,忽略微微脹痛的心,合上字典,雙手送還給夏老師,輕聲說道,“謝謝。”
夏老師搖頭,什麼話都沒說。
陳可秀腦子亂糟糟的,無心再說什麼,剛要告辭,卻聽她突然問道,“你是叫陳可秀吧?我聽過你,是個作家。”
她的語氣意味不明,像是篤定,又像是有些譏諷,讓人分不清,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
陳可秀混沌的腦子清明了許多,她很明白,難過並不能改變什麼。
不論何時何地,還是眼前的事情最重要。
對於夏老師的問題,她有些遲疑。
換作之前,她是不願意承認這個身份的,免得麻煩。
可是現在,她需要一份工作,用以保證自己留在家屬院。
她從不認為要綁定在誰的身邊,可乍然發現,她認為還可以見麵的親人,大概率隻會存在記憶中。
那邵衛國這個親密的人,就像是沉入水裡時,伸手就能抓得住的浮木,還不想這麼快失去。
她得留在家屬院......
縱然勸返,用的是勸,非要賴著不走,大概也是不能綁著離開的。
可若是有人三天兩頭的做思想工作呢,就當個耍賴撒叼的潑婦麼。
既然要留下,就得體體麵麵的,不給任何人帶來困擾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