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烈在墓園外等著我。
他高大的身子斜倚在車門上,車頂上放著的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
我出來的時候,他掐滅了手中隻剩下半根的煙,連同煙盒子,一起丟進了煙灰缸裡,倒進了垃圾桶裡。
我站在墓園門口看著他的動作,便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在嚴司翰去世的這大半年以來,宗政烈經常會背著我抽很多的煙。
在被我發現之後,他便也不刻意避著我了。
隻是有我在場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抽煙。
他的種種遷就,種種包容,甚至是沒有任何怨言的妥協,都讓我覺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我曾無數次換位思考過。
我問我自己,如果今天去世的人是一個深愛著宗政烈的女人,他為她守靈三年,為了她日漸憔悴,甚至痛苦萬分,成為他心中永遠的心結,我會是怎樣的感受?
那種感覺,真的很痛苦。
哪怕強大如宗政烈,這樣日以繼夜的承受著,也總會有撐不下去的那一天。
所以,我絕不能再讓這件事情影響我們的生活,甚至影響到我和宗政烈的感情。
這絕不是嚴司翰想要看到的。
吸了吸鼻子,我抬頭看了眼舉在我上空的黑色雨傘,朝著宗政烈微微笑了笑,輕輕道:“走吧,我們回家。”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裡了,以後每年清明再來吧。”
話音未落,我就見宗政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底明顯亮了一下,而後便像是想到了什麼,道:“你想來可以天天來,不必這樣刻意的迎合我。”
我搖頭:“我沒有刻意的迎合我,是我自己想通了。”
“等我生了孩子,恢複了身材,我們就舉辦婚禮吧,你帶我去挑婚紗,好不好?”
宗政烈眼睛再次亮了起來,他認真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確認道:“你確定不再守靈了?”
我點頭:“我確定,還是那句話,逝者已矣,生者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