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嚴實說話了。
“你就在這坐會,陪陪蘇夢,平時難得有時間來陪她。我到四周轉轉,一會就回來。”
莫小北本想問他去哪的,可轉念一想,可能是他陪著自己乾坐在這,太過憋悶了吧,找了個理由四周透透氣。便沒多想,溫順地點了點頭,思緒還沒完全從林祁山的回憶裡拉回來。
“好的,打算走的時候,你來這叫我,我是路癡,不會亂走的,怕迷路。”
嚴實走後,莫小北換了個石凳,離得蘇夢更近一些,仿佛蘇夢就在她身邊一樣,她開始碎碎念般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說起了心事。
“小夢,你知道嗎,最近我喜歡上了一個人,見到他,心跳得老快了,有時候都說不出話來。”
莫小北一隻手托腮,手肘支撐在膝蓋上,臉頰滾燙滾燙的,她還環顧四周,生怕被人聽到了一樣,完全一副小女人的嬌俏模樣。
“你問我他是誰呀?我給你說,他本事可大著呢,刑警哦,可牛了!小夢,你知道嗎,他就和我從小到大夢裡的大英雄,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四周隻有風聲,莫小北的眼裡卻帶上了瀲灩,眼波流轉,和自己閨蜜分享著心底的那點小秘密,仿佛說出來後,就輕鬆多了。
隱約聽到關後備箱的聲音,她往汽車停靠的位置望了望,隔著濃密的鬆柏樹,沒發現任何動靜,莫小北回過頭來繼續和蘇夢說話。
“嘻嘻,你肯定覺得,天下最好看的男人還是你的冰山嚴總對吧?那個大冰塊!好吧,不和你爭論了,反正我認為,林大哥比他可好了一百倍一千倍……不,一萬倍!”
……
此刻,嚴實手裡捧著一捧菊花,步履沉重,一步步往莫小北相反的方向走去。
母親因肝癌晚期,去世已經兩年了,今天正好也是她老人家去世兩周年的日子。有時候,他會特彆痛恨老天爺捉弄人,為什麼總愛雪上加霜。
本來這一天,自己就夠難過的了,還偏偏禍不單行,去年的這個時候,還讓蘇夢也出了意外,多多少少與自己有點關聯。
關鍵是這一年以來,莫小北那丫頭一直敵視自己,他心底就莫名的有了一絲無法言說的痛。
不知道為什麼,對她,嚴實總是有種異樣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對蘇夢的內疚轉移到了莫小北的身上,他老是有意無意的想保護她,不想讓這個女孩子受到任何傷害。
隻兩三分鐘路程,嚴實就來到了母親的墓碑前,照片上的母親,依然掛著以往的標準笑容,看起來和藹可親,讓他不自禁想起了那些和母親相依為命的日子。
“媽,兒子又來看你來了,最近你還好嗎?”
80年代中期,父母偷渡去美國,生下了嚴實。常常聽母親說起,那是一段舉步維艱的日子:語言不通,沒有身份,隨時都會麵臨被遣返回國。父親帶著即將臨盆的母親到處東躲西藏,總算把他平安地生了下來!
“當時就怕把你養不活了,所以你爸給你取了嚴實這個名字,希望你能長得結結實實,無病無痛的。”
記憶中的父親總是酩酊大醉的樣子,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打牌。每次喝醉了,便會衝著他和母親發脾氣,每每此時,母親都是一副忍氣吞聲的樣子,不和父親計較。
後來母親在華人聚居的地方,開了家中餐館,日子總算好過了些,可迷上賭博的父親非但不幫忙,還常常偷偷拿走店裡的營業款,輸得精光。
僅有一次,母親衝父親發火了,歇斯底裡地吼他,砸了店裡所有能砸的東西。
“嚴冬軍,你給我滾!這日子沒法過了,這輩子就當我從來沒有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