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兩個多星期,羅天成終於要回來了,坐在回國航班上,他思緒萬千。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了,他從香港去了美國,今天,又從西雅圖直飛首都,整整11個多小時,都將在飛機上度過。所有的事如跑馬燈似的從心頭掠過,他需要整理思緒,想明白這些事的前因後果。
羅天成閉目養神,內心卻非常澎湃。
“是啊,終於找到素琴的孩子了。”
這是讓羅天成異常興奮和激動的一件事,他找了他們整整三十年。
那日,從東仔所在的敬老院出來,羅天成堅信東仔一定知道素琴的下落,於是連續三天,都跑過去死守在那裡,也不追問,就隻是陪著他和老李下棋。
“你真的就非得知道素琴下落不可嗎?”
東仔最後忍不住了,問羅天成。
“其實,過去了這麼多年了,該放下的執念就放下吧,或許你苦苦追尋的結果,並不是你希望看到和得到的。”
東仔在做最後的掙紮,他真不希望羅天成落入段大剛精心設計的圈套裡,可是他又無能為力,隻能助紂為虐。
如今的自己,早已經風燭殘年,唯一的牽掛就是自己的孩子和孫子,段大剛竟然以他們來要挾自己,他怎能不妥協?
沒有選擇。
可如果羅天成能主動放棄,那就應當彆論了,段大剛再怎麼怪也怪不到自己的頭上來。
羅天成的態度卻依然堅決。
“哪怕是關於素琴的零星消息和線索,我也希望你能告訴我,我羅天成自當感激不儘。”
東仔老了,門牙也掉了一顆沒有去補,說話有些灌風,可他的吐詞卻非常清晰。
他沒了選擇的餘地,按段大剛的授意說起了素琴離開東陽市時候的事情。
可這些,也都是真實的,隻是假借東仔的口,告訴羅天成。
“當年,這丫頭哭著求我帶她出去,說在國內呆不下去了,可是那批出去的名額早就滿了,我沒了辦法,去找我們老大。”
東仔說,當時他的老大一直呆在美國,遙控指揮每次的偷渡活動,疏通和安排那邊的一切關係,國內的事基本上是由東仔在負責,可每次的人員名單,卻要上報上去,由老大親自定奪。
因為素琴是臨時加進去的,為了不讓老大發現我是背著他收取了高價錢,然後私吞了……
說到這的時候,東仔多少有些尷尬,確實,他無法避開自己當時的私心,如果當初不是素琴多拿了錢,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帶素琴出去的。
“為了說服老大多加一個人進去,我特意強調她是我的一個親戚。”
即使是現在,羅天成聽到這些也有些緊張,不敢多說話,怕打斷東仔的回憶。
“那批人裡,有我遠房的一個侄兒,於是我就給老大說,素琴是我的侄兒媳婦,他這才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