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思緒飄到了那次押送甘蔗去臨市蔗糖廠那天,所有的一切都曆曆在目。
早上臨出發前,羅天成一早就來到農資公司整裝待發,在傳達室,還接到了素琴從省城打來的電話,他知道,素琴一直都在關心著他,心裡像藏著陽光般溫暖。
正說著,聽到汪明鳳在門口叫他,羅天成連忙掛了電話,快步走了出去。
“天成,我和你一起去,我怕他們拖欠款,不給當場結賬,我去了,礙於我爸的麵子,廠裡邊肯定不敢拖欠的。”
原本羅天成是要坐大貨車走的,卻被汪明鳳硬拉著坐了她從農業局要來的那台皮卡車,司機是個看上去流裡流氣的小夥子,當時素琴和汪明鳳去逛百貨大樓給羅天成買西裝,在樓下也曾遇到過他。
汪明鳳本不想帶他,找裴局長換人。
“汪大小姐,你要理解下我,現在局裡就這台皮卡車和司機小張在,你要得這麼急,你讓我一時半會去哪給你找車啊,而且你這一出去,最得起碼得三五天一個星期,如果把小車給了你,這要到市裡開個會,我們局裡的領導些,總不能開著個大皮卡貨車去吧?”
汪明鳳沒有辦法,隻有硬著頭皮帶著司機小張出發了,這小張,從汪明鳳一來農業局就開始覬覦她的美貌,可苦於平時壓根就沒機會和汪明鳳說上一句話,他也知道,這目空一起的大小姐,壓根看不上他這樣一個小司機,也就隻能躲在角落裡,想一下得了。
這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能開車和汪明鳳一同出差,自然是屁顛屁顛樂得合不攏嘴,一路上都哼著小曲,沒話找話地舔著臉找汪明鳳聊天。
汪明鳳壓根不理他,拉著羅天成坐在後排上。
“小張,你認真開你的車,這條路全是山路,彎道也多,注意點安全。”
這樣近距離長時間的和汪明鳳坐在一起,羅天成顯得拘謹和壓抑,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也找不到什麼話來說,沒一會,手心裡竟然冒出汗來。
汪明鳳大方地誇羅天成穿這套西裝很好看,“當時和素琴去買的時候,我一眼就相中這一套了。”
羅天成一聽,感覺更加的尷尬。
“汪……明鳳,你怎麼不把大剛叫上一起坐這個車啊,這車還能坐兩個人,空著也是空著,浪費了。”
汪明鳳白了羅天成一眼,礙於司機小張在,也不好說什麼。
“他呀,坐明天那批貨車過來,我們總不能所有管理人員全都一古腦的全過來了,後麵不留人押後吧?我們先過去,是得和廠裡的領導些先碰碰頭,看價格還能不能再提升一點,再不濟,增加些訂單也好啊。”
羅天成一聽,汪明鳳說得是挺有道理的,看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司機小張不時從內視鏡裡瞟汪明鳳,看得她渾身不自在,羅天成看在眼裡,也覺有些不對勁,最後找了個理由,讓小張停了車,然後他跑到副駕駛上坐了去。
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小張聊著天,他的眼睛總算沒有亂瞟了,汽車從早上出發,足足走到天色近黑,才到達臨市的蔗糖廠門口。
老廠長熱情的迎接了他們,羅天成看了出來,主要是因為有汪明鳳在,雖然晚飯地點是定在廠裡的機關食堂,卻做得非常豐盛。
廠裡的主要領導都在。
汪明鳳一杯接一杯地敬老廠長的酒,一口一個伯伯,叫得異常親切。
“我爸常常在我麵前提起您,說你們當年在戰場上,同生共死過,是過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