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鳴,發生什麼事了?”
羅子鳴不說話,整個人呆立在了當場,過了很久,他才聲嘶力竭地詢問對方,連聲音也在顫抖,“他們到底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
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依然平緩,可能經曆了太多這樣的事故,已經習以為常了,“先生,你彆激動,現在傷員已經送往了人民醫院搶救,至於......你還是親自過來醫院一趟吧。”
羅子鳴跌跌撞撞地下樓,歐陽燕蘭抱著他,“子鳴,你彆這樣,不會有事的。”可是話剛一說出口,她的眼淚便湧了出來,止也止不住。
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悲傷嚇到了。
羅子鳴腳下一個沒站穩,一下摔倒在樓下的小花園裡,腿上全是和著稀泥的泥水,他也不管不顧,歐陽燕蘭拉著他上車,“子鳴,你彆慌,我們馬上去醫院。”
“爸媽,你們不要這樣殘忍。”羅子鳴癱坐在座位上,發出了壓抑的哭聲,歐陽燕蘭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雨夾著雪花,還在飄飄灑灑的傾瀉而下,仿佛是在為誰而哭泣。
段大剛一個人呆在屋子裡麵,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給嚴實打電話他也不接,但是可以肯定,他們那麼匆忙的出門,一定是和羅天成有關。
這種懸而不定的感覺簡直讓人抓狂,他拖著殘疾的腿在屋子裡度來度去,屋子裡除了他踢踏的腳步聲,再無其它聲響,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段大剛試著去開房門,嚴實走的時候,把門給反鎖了,自己怎麼也打不開,他一拳打在門背後,厚重的不鏽鋼鐵門發出沉悶的回應,紋絲不動。
最後,段大剛返回到客廳,打開了電視,終於屋子裡有了一點聲音。
他特意把電視轉到了東陽市電視台,沒一會,開始播報本地新聞,原本段大剛是斜躺在沙發上,突然,他便從沙發上坐直了身子,整個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
緊張至極。
今日上午十時許,在我市城南立交上,受大霧天氣影響,能見度降低,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和大貨車發生了側麵碰撞,造成轎車女性駕駛員和車內副駕駛的一名男性乘客均受重傷,目前傷者已經緊急送往了醫院,事故原因正在進一步調查之中......
段大剛發現,在新聞播報中一閃即逝的畫麵裡,他認出了那輛車,是羅天成的車。
“再此,提醒各位駕駛員朋友,惡劣天氣下,一定要穩駕慢行。”電視上主持人後麵的話,段大剛早就聽不見到了,整個人有些歇斯底裡。
“報應啊,報應,羅天成,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段大剛仰天大笑,笑著笑著,眼裡卻流出了渾濁的眼淚來,因為他想到了那句話。
“女性駕駛員......重傷……”能和羅天成在同一輛車的女性,而且是這個時間點,會有誰?
除了汪明鳳?還會有誰?
段大剛再也控製不住心底的痛,突然一口鮮血,從胸口噴薄而出。
“明鳳,你不能這樣狠心,就這樣一聲不響的走了,你要好好地活過來,不能讓我連最後一麵也不讓見?”
段大剛拍打著出不去的門,徹底絕望。
窗外隻有呼嘯的風和飄飄灑灑的雪花,用一種沒有人能懂的姿態和語言,訴說著人世間所有的心酸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