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怎會看不出她的情緒變化?隻不過他要是不隨便編一條理由搪塞,她恐怕又要爭執半天,她那麼執拗,非得把他趕下飛機不可,要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他的,人也是他的,他要是不去保護她,那他還提供這些東西做什麼!
正如夏惟夕所猜測的那樣,他也是在她向裡昂尋求幫助時才聽說了宗世勳消失的事情,憑借著他的經驗,他很清楚宗世勳現在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對於宗世勳所在的組織,他也有所耳聞,給他們自由?他不要要求太高。那組織的宗旨一向是要榨乾他們所有的血,隻有死人才會擁有自由。
可惜宗世勳太急於求成了,又固執不肯接受自己的幫助,倘若自己出麵同那組織交涉的話或許還不至於情況這麼糟糕,以他周北現在的身份和地位,誰不得賣他幾分麵子?
想到這,他搖搖頭,真不知道說什麼好,結局怎樣他無法預料,他甚至不知道夕夕能不能承受宗世勳現在的情況。
那組織手段的凶殘和狠辣他很是清楚,所以他當即便毫不猶豫決定要一同前往,也正因此,他早早就編好了借口,告訴夏惟夕他並非為幫她而來,這樣她才會接受他的出麵。
他回過神來,餘光掃一眼低頭把玩著衣角的夏惟夕,從兩年前那個懵懂又頑皮的小丫頭到後來乾練敏捷的小傭兵,再到現在忐忑不安心事重重的小人妻,她究竟有幾麵?
伴隨著成長,她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當年怯懦害羞的性情已經被曆練所消磨殆儘,她眉宇間多了幾絲憂鬱,他雖不願看到,但透過她的眼睛,他發現她的心一如往昔,從來都沒有改變。
她因為宗世勳生死不明的下落而擔憂,那雙小手一直在微微顫抖,他真想將它們握在手心裡好好暖一暖,不過他最終還是壓下了這念頭,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不想讓她覺得很難堪,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有所背叛。
飛機很快便開始起飛,大個子休已經開始打起盹來,帶上夏惟夕、周北和金絲眼鏡,這是一支裝備精良的10人傭兵小隊。
周北兀自靠在機艙壁注視著夏惟夕,她明明感受到大叔深沉的目光,卻不敢抬頭去看,就那麼臉紅一陣白一陣垂著頭玩手指,直到金絲眼鏡湊了上來,在她耳邊笑著問:“嘿,人妻的感覺怎麼樣?”
裡昂聞聲,立刻抬起頭看了夏惟夕一眼,笑著說:“我說怎麼你不再和我們浴血奮戰了,原來你已經脫離單身漢的行列了。喬爾要是地下有知這消息,恐怕會鬱悶得再死一次。”
“為什麼這麼說?”夏惟夕原本還有點不好意思,後麵的半句話卻讓她不由好奇起來,就連周北也倏然轉過頭,盯著裡昂。
“你不知道嗎?哈,喬爾這家夥——他喜歡你呢,他是不是到最後都沒有跟你表白?那可真是遺憾!”
夏惟夕一聽,臉都紅到耳朵根去了,這支傭兵裡的幾個人她大部分都不陌生,他們曾經一起做過任務,現在聽到這番話,一些人已經開始笑了起來。
休張張嘴,打了個鼾,被裡昂一腳踹過去,又繼續閉嘴睡覺。
這話被硬生生甩在半空中,真是讓當事人不知道怎麼回答好,夏惟夕尷尬地瞟一眼大叔的臉,繼而她發現這麼久過去了,自己的小毛病竟然一點都沒改掉。
她總是習慣於在難堪時偷偷望向大叔尋求安慰,剛認識他時就是如此,一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