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鎧甲的確是重,原本衛陵是想將蘇吉祥送來這裡之後再和她說明自己的打算就直接離開的。
他想過自己和蘇吉祥說明情況的時候蘇吉祥可能會哭,但是他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蘇吉祥就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並且欣然同意。
這讓表麵波瀾不驚的衛陵實實在在的是鬆了一口氣的。他實在是不擅長對付女人的眼淚與哭鬨。記憶之中這些事情已經距離他太久遠了。
皮毛柔軟的感覺從光著的腳上傳來,他不由又垂眸看了看腳上這雙鞋。
從鞋子的做工上來看,一定不是蘇吉祥所為,他見識過她的女工,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但是這樣式怕是出自她的手筆,十分的暖和實用還特彆舒適。
衛陵緩緩地除去了身上的鎧甲,丟在了一邊的地上。
鎧甲沉重,落地帶著金屬叩擊地麵發出的悶響。
衛陵略微動了動自己的胳膊和肩膀,又穿著這雙拖鞋在屋子裡麵走了走,腳上暖意漸起,甚至連他骨縫裡麵透著的寒氣與疼痛都驅散了不少。
他的身體,他明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前些年朝廷的刻意絞殺,入了邙山礦場之後的消耗與折磨,再加上這幾年不要命的拚殺和所受的各種大小傷,有的已經深入五臟,他就如同被熬到儘頭的油燈一樣,油儘之時便是燈枯之日。
衛陵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時間可以活的,他的寒症發作的一次比一次厲害,也變得頻繁了許多。
這便是他不能禍害了蘇吉祥的原因之一。
除在東都見到蘇吉祥的時候,她便如生長在牆縫之中的勁草一樣,即便環境惡劣,但是也難掩她旺盛的生命力,再見她,她溫和之中帶著韌性,一如當年一樣,這樣的女子如果是自由之身,也會在這樣的亂世裡麵生存的很好。
衛陵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這雙手他既熟悉又陌生,當初東都世子衛陵那雙修長白皙的雙手,便是撫琴也要這世上最最名貴的琴,但是屬於現在衛陵的這雙手已經是飽經滄桑,指關節都已經微微的變形,手掌不再柔軟而是變得剪影厚實,掌心有繭子,即便是衛陵自己摸上去都覺得糙手。
他不能禍害蘇吉祥的原因還有一個便是如今的隆昌帝對他也十分的忌憚,他幾次三番上書要求親自去追擊逃亡的景帝,但是都被隆昌帝給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