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早已人煙稀少,連簷燈都未有點亮幾盞,時間漸晚,周遭開始冷清。
許紅妝往左右看去,環境還算不錯,岸邊種著幾顆柳樹,雖說在這時候已經沒有綠葉裝飾,但那一條條垂下來的樹枝在這夜色裡也能算的上是一方好佳景。
湖中的那個亭子或者可以稱之為水榭,很高,很寬敞,四邊有連帶著的長板充當位置,中間之處空曠無物。
那個跑到亭中的姑娘此時坐在一顆圓柱旁邊,不住地抽著肩膀應是在哭著。
又是一樁情事。許紅妝心裡感歎一句,撩了衣擺走到裡麵,坐在一邊的位上,抬手搭在身後,欣賞著夜色下的湖水,突然也起了幾分的欣賞性質。
湖水乾淨,月花灑下落了一片的碎銀波光,對處的幾盞燈盞明亮更是在湖水中清晰展現。
如此安靜又不錯的地兒好像是第一次碰到。
此前在京中的時候幾乎是不能出門,更何談在這樣的時間落座在這樣的地方上欣賞風景,這一次倒是破了個例,也算是不錯。
“對不起。”坐了不知多久之後那低低啜泣地人收了音兒,拿著香帕子抹眼睛對她表示萬分歉意。
許紅妝動了動開始僵硬的身子,爽朗一笑,“無妨無妨,你可要回去?我送你回去吧。”
說著站起身來,撣了撣身後的灰塵朝她走去,“現下時辰已晚,想來你家人該是擔心了。”
鄭煙翠扶著圓柱站起,緩緩轉過身,歪著頭對她笑著說:“我沒有家人。”
她身後沒有光,隻有無儘的暗,她卻笑的燦爛仿若能生出光來,那雙眼內帶著兩顆好看的珍珠。
“那我送你回家。”許紅妝心裡撲棱一跳,上前一步道:“總該是有家的。”
“也沒有。”鄭煙翠抓著袖子又擦了擦眼,拉著裙擺坐到最近的位置,順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坐下來聽我說說我的事?”
想來故事冗長。許紅妝心道一句,一邊已經走至她的身邊坐下,但也沒坐的太過無禮,中間隔了半人有餘。
“講故事之前還想要和公子說聲對不住,剛剛那行為實屬是孟浪了,也多謝公子不介懷的跟我到此。”鄭煙翠站起身對她施了施禮,聲音已經趨近正常。
“我想用我朋友的一句話來回答姑娘:君子之禮罷了。”許紅妝收下她的歉意,不過還是解釋了一聲避免她會誤會自己來此另有所圖。
鄭煙翠抓了袖子重新坐下,深吸一口氣後緩緩言道:“我母親在生下我沒兩日就捱不住地去了,而我七歲時我就入了顏九坊。”她看著許紅妝解釋一聲,“顏九坊是有許多姑娘所在的地方,供吃喝玩樂。”
若說之前覺得顏九坊是個喝酒的地兒,那現在這顏九坊就是喝酒外加女人的地兒。
許紅妝一下就想的明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