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許紅妝被這話問的愣了一下,隨後想起自己能夠來到這個地方確實都是因為她自己的原因,而不是被他粗魯抓來的。
這身份一轉換,忽然覺得自己在強勢淩人就很不對了,況且對方這麼一個小少年應該也不會有多大的殺傷力吧?
“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失蹤的姑娘才找到此處來的。”少年再開口,依然平淡無波,“此處地方隱秘若無熟人帶領相告想來是找不到此處。”
許紅妝眸子一轉,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很快地把想法拋棄掉,她收拾著衣服就地而坐,“還請明言。”
她來到這裡既然被人知道了那一時半會兒大概也是逃不出去,倒不如先坐下聽聽這個少年能說些什麼,興許能聽到一些外麵聽不到的事情也未可知。
而且那柱燃燒著的香確實是有些能力,她不過吸了這麼幾口,腦袋已經有些昏沉,體內之血雖能化解,卻仍是給了她一點點的作用。
“我的父親母親死了好多年,道士說需要幾個年輕的姑娘獻身才能讓我父我母過的平安喜樂。”少年坐在那一處,周身瞧不出有什麼古怪的風浪,話音裡更是沒有半點的起伏,好像說的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隻是這樣的事連想想都是不得了,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怎能這般如常?
許紅妝盯著這個少年蹙著細眉,“引著我來,莫不也是為了獻身。”
“不。”少年長歎出一氣,抬起腦袋離開棺槨,“引了你來,隻是因為剛剛那人想要你。”
“所以,那府上的所為桂香,確實是你們的人。”許紅妝想起和自己說出所有的人,眉目裡沒有多少的惱怒,倒是生出幾分了然。
她先前的時候就懷疑過桂香的心思,她說自己過得不好連飽飯都沒有卻能認得字,而且聲音調子和那些人也不相似,更何況老君廟這麼私密的事情她居然知道的這般清楚。
可是她不明白,自己何時得罪了這樣的一夥人。
少年並未承認也未否認,隻是抬起眼看向她,“你來的很巧,今日日子極好。”
少年長得玲瓏剔透,麵上稚氣尚存,可眉宇之間卻沉著濃濃的狠烈之意,除了那一張臉其餘地方沒有一點像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倒像是存活了數十年的滿心怨恨之人。
許紅妝心頭被這麵孔嚇得一驚,表情都為之變了兩變,話裡依舊強硬,“抓了無辜的姑娘獻身,本身就是一個錯事。”
少年嗬嗬一笑,眼底光芒儘藏,“錯事?何為錯事?殺了人便就是錯事?殺一人為錯,殺千人、殺萬人便就不是錯了,是王。”
“成王敗寇,自古所定之理。”少年懶洋洋地從階梯上站起來,身上所穿衣物沒有繁雜的花色隻是白灰交合帶著一股死色的寂然,“手上之鮮血比起他人尚且不足。”他緩緩走近許紅妝,稚嫩的嗓音裡帶著極重的啞意,“我不想為王,更不想為寇。”
“不過是殺人償命一事而已。”他在許紅妝身前站定,微微的彎下腰身盯著這個年紀也不過爾爾的姑娘,“我多活了這麼些年為的不過是如此之事,其餘的帶不起我的半分興致。”
他的手並不溫暖,觸碰肌膚上的時候似乎都能感受到一股冬日寒霜的冷意,許紅妝縮回頭,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少年,“故而,你此時是要手刃我?”
這個少年對她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人,長得年輕,卻氣質冷然,與常人很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