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循不必上朝因而走的晚些,可到底是因為膝蓋疼,在皇城外下了馬車一路走得慢因此誤了時辰。
進了史館見到王清風就上前告罪,隻說是夜裡看不清磕到了才來遲。可王清風非但未怪罪,還煞有其事的讓他一旁就坐。
“沈典籍差人說一聲就好,哪裡需要親自來。”王清風親自給他倒了盞茶,又把自己桌上的點心端了一碟放到他桌上,道:“典籍慢用,你腿腳不方便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們。”
沈循本當自己來玉京任職好歹是接觸些朝堂上的政務,可如今的日子連在山東的日子也不如,他隻覺得一陣煩意又不好當著翰林院同僚發泄,悶在心裡不是滋味。
史館大門正對著應傳召館,曾寂手上抱著奏書從館裡走出來,槐樹落花剛好拂過他的肩頭,跟在他身旁的小黃門忙上前幫他整理。
一旁的典籍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帶著奚落又似羨慕道:"曾修撰如今能進華蓋殿幫著草擬詔書,瞧那小黃門都緊著巴結呢。"這話說罷又回過頭拱手道:"噫!沈典籍早晚也會進華蓋殿,屆時莫要將我們忘了才好。"
史館人雖不多但大家都聽到了他這話,有幾個進士出身的清流嗤之以鼻,卻知道不能出頭發聲,眼神相互碰撞就知道彼此的意思。
沈循淡淡道:"說笑了。"
王清風笑接過話:"他這話哪裡是說笑,次輔大人如今是滿朝文武的表率,沈典籍入翰林可不就是為了入閣做準備。"
世人皆知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王清風這話也沒錯,他本意是說些好話維護交情,誰知卻踩到了沈循的怒點上。
他如今心裡對沈謙又恨又怕,偏偏還被人明裡暗裡奚落他是靠著沈謙的緣故,一時臉上的淡笑就掛不住了。
眾人都是八股出身心思細膩之人,哪裡看不出他臉上的異樣,一時史館安靜下來隻聞得書寫翻閱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