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柳是舍不得月娘的,這樣靈動鮮活的女子,他也曾想過帶回家中去安頓,至少兩人待在一起的時候能多一些。
隻是妻子娘家強勢,他所有的妾室都隻能安置在外頭,每歇一處自然有人照顧。
旁的外室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唯獨月娘太小了,對著她那雙眼睛,他舍不得說出實話。
“你這蕩婦,竟敢欺我!”唐柳將月娘丟到報恩寺後頭的水塘邊,掐著她的下巴問道:“是你勾的旁人,還是旁人勾的你?”
唐柳是外地來做生意的,輕易不敢去找事,因此隻能將這悶氣全部撒在月娘身上。
月娘不肯回話,卻癡癡對著月光笑著,她也不是每日都去找覺善,兩人也從未提前約好過日子,隻是每次她去,那門都能推開。
她知道他衝破不了世俗枷鎖,也入不了般若菩提,他和自己一樣,不過是一身殘軀,苟活於世罷了。
月娘忽而一笑,也不知他今夜有沒有等她。
唐柳被她的笑惹怒,狠下心一腳將她踹進了池中,看著那水花飛濺,看著那漣漪擴散,看著池水平靜再無聲息。
他畢竟殺了人,雖說無人會過問,可回去路上,看著清晨上山的僧人,麵如死灰看著自己一眼時,心頭忽然生出了懼意。
唐柳連滾帶爬的離去,回去隻說夫人在路上得了惡疾,那房子本就是住外室的,誰會在意這樣自甘墮落的女子。
唯有與他打過照麵的僧人,在池邊念了一遍往生經,而後脫下僧袍,放下菩提,縱深躍下池中。
周遭寂靜,隻餘覺善喃喃道:生生世世,我都不願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