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人命在這種高門大戶裡算什麼呢?”沈容枝神色難得有些黯然。
前世,她在李家過得不甚如意,李自嚴生性浪蕩,富貴後更是變本加厲妻妾成群夜夜笙歌,就連最後她倒台也是死在了一個小妾的手裡;
而今生,她自是明白世間難遇真情,原以為嫁給裴極之後,縱使無夫妻之情,亦可相敬如賓,安穩一生。
可是哪曾想這將軍府中的水竟是不比李府的水清,沈容枝也隱約猜出裴極同那林姨娘想必是情深如棉,雖然不知為何林姨娘始終不被扶正。
可聯想到翠玉軒中的驅邪法事,這一樁樁一件件,包括裴極的親口確認,沈容枝再聯想到外麵傳聞的裴小將軍克妻之事。
——事實當真如此嗎?
若這件事真出自裴極之手,若那些無辜的女子果真死於裴極之手,自己又當如何?
可若當真如此,裴極又為何要這樣做?
“小姐...”小桃看著沈容枝的麵容愈來愈陰沉,不由出聲。
“我沒事。”沈容枝回過神來,她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她定定地抬眼望向天邊飛躍而過的候鳥,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不管如何,同身為女子,有朝一日她定會親手替那些無辜的女子討回公道。
——不論幕後之人是不是裴極。
若真是他,若是他日裴極也對自己出手,那自己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那件事情過後,整個裴府都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
林煙兒不知是不是那日被裴極訓了,這幾日竟然沒有出來興風作浪。
近日來京中常有人感風寒,裴府名下有幾家藥鋪在京都開得很是火熱,每日進賬都十分客觀,這幾日沈容枝都是在自己的院子中看看賬本,偶爾累了,便看看書籍練練字,乏了便到花園中去賞花。
這日,已是三月五日。早晨沈容枝在晨起去給老夫人請安時,照例在她那裡用了膳食。
以往在同老夫人用完膳之後,沈容枝便起身告退,然而這一日的老夫人,卻偏生拉著她說了許久的話。
沈容枝心知有異,麵上卻是絲毫不顯,隻是在那裡儘職儘責地聽老夫人在聊一些有的沒的。
老夫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卻在暗自打量著沈容枝——她自己也是內宅之人,閱人無數,一看便知沈容枝是真心陪著她。
思及此,老夫人不由在心中點了點頭。
她抬起手中的茶盞輕啜了一口,這才抬起眼睛看向了沈容枝:“明日是三月六日,長公主在宮中舉辦春日宴,屆時共邀各府中的女眷去賞花。以往都是我去,可我如今身子多有不適,又想著如今你既已嫁了進來,也罷,諸如此類的宴會便由你去罷。”
沈容枝不動聲色地吐出了一口氣,心說終於到重點了!
她思索片刻,隨即便道:“可是兒媳以往不曾參加過這般盛大的宴會,若是到時衝撞了宮中的貴人怕是多有不妥。”
老夫人笑著輕拍她的手背:“無妨,我早已安排好了。我與相府的夫人關係不錯,我已送去一紙書信,屆時你跟著她即可。”
沈容枝在過去甚至是上輩子都沒有和京都的豪門世家扯上過關係,這次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日後這樣的宴會不會少,若想在京都的圈子中混得好,也還要自己去接觸一些人脈。
想著,沈容枝已經站起了身:“如此,那明日兒媳便替母親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