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緊緊攥住了手中的帕子,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然如常:“多謝各位,我身子不適,要先回府了。”
人們急急忙忙說道:“是是是,您如今要多多顧著自己的身子才是。”
有人說道:“裴將軍,辛苦您多多照顧沈姑娘了。”
裴極點頭,認真道:“多謝諸位的關心,我們這便回府了。”
說完,已經率先打馬開道走了。
百姓自主地退避到了道路兩旁,神情激昂地目送著沈容枝的車馬離去。
那股猶如實質的崇拜之情,哪怕是隔著馬車,也仿佛灼燒得沈容枝的臉有些滾燙。
她心虛。
她沈容枝心虛。
縱使外麵宣揚得再如何冠冕堂皇,吹捧得再如何天花亂墜,可沈容枝自己知道,她並不是那樣的。
她之所以會義無反顧地站出來高舉著以身試藥的旗幟,不過就是為了她自己。
就連同外麵的那些百姓,同樣也成為了她計劃中的一環。
所以他們的謝禮太過沉重,沈容枝擔當不起,也不敢擔當。
她上輩子兢兢業業了一生最後落得慘死,今生她同樣求的也不過是一個安穩和安定。
一片的昏暗中,沈容枝定定注視著自己的手指,半晌,終於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不論何時,隻要在她的能力範圍內,她能護住彆人,就一定會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