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英俊清秀的臉在一片紅藍之間晦暗不明。
“裴燃。”黎溫蕎試探開口,“已經走錯的路及時回頭,彆再錯下去了。”
昏暗車廂裡,男人驀地一笑。
“回頭?有頭可回麼?”
黎溫蕎攥緊了拳頭。
是啊,那麼多條人命,他早已將自己送上了不歸路。
黎溫蕎知道這些話聽起來無關痛癢,可這是現實裡她能給他的最大安慰了。
誰能想到,三十多年的仇恨,在真相麵前如此蒼白,甚至可笑。
一個人的私欲毀掉了另一個人的一生。
而施害的這個人,還是被他奉為信仰的母親。
可是......他明明可以不這麼偏激。
黎溫蕎吸了吸鼻子,躊躇間,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托婭,知道我為什麼叫你托婭麼?”
黎溫蕎搖頭。
“因為你在我最黑暗的時刻,像一束光照進了我的生活。”
黎溫蕎抿緊了唇,恍惚間,她想起曾經。
曾經,裴燃跟著母親來到草原,那個時候的他很瘦,在一群男孩子裡顯得纖細窈窕,再加上他皮膚白皙,不少男孩子拿他打趣,不讓他碰他們的馬,說他是個小姑娘。
是黎溫蕎牽著自己的小馬,把韁繩塞進他手裡,並義正言辭警告那些比她高出一頭的男孩子,不準再叫朝魯‘小姑娘’。
她牽著朝魯的手,告訴他草原上的男孩子喜歡比試什麼,什麼樣的人會令人信服。
從那以後,朝魯就像長在了馬背上,他幾次從馬上摔下都沒有哭,而那不離手的弓箭也將他的手磨出了厚厚的繭。
再之後,整片草原上沒有一個人敢嘲笑他,說起朝魯,大家都不約而同豎起大拇指,說他是真正的男子漢。
想到這裡,黎溫蕎心中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