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貴妃緩緩將淩亂的頭發仔細抿好,直至一絲不亂後方徐徐道:“有時候糊塗未必就不是福,若我如你一般大的時候能糊塗一些,也許就不會有之後的諸多事端,前車之鑒後車之師,忘記這件事好好做你的格格,以你的容貌以及今日四阿哥待你的態度,將來未必不能做到側福晉之位。”
這一次言語間她未再自稱本宮,言語間更是少有的懇切,多有勸戒之意,可見她是當真為淩若好。世事真的很奇怪,誰能想到就在不久之前這兩人還是生死相見的仇人。
“人可以裝糊塗卻不能真糊塗,否則隻怕到死都不知道是誰害了自己,何況他能害我一次就未必不能害我第二次,若貴妃真是為我好的話,還請貴妃明示。”淩若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曾經與世無爭的心在殘酷的現實裡已經漸漸磨出了棱角,再回不到從前。
榮貴妃打量了她許久,忽地低低歎了口氣,“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世間最可怕的就是有心算無心,若不提防著些很容易吃虧。也罷,我告訴你就是了,那人……就是石秋瓷!”
當榮貴妃吐出石秋瓷三個字時,仿佛有驚雷在耳邊炸響,令她再聽不得其他聲音,隻剩下一句支離破碎的話在腦海裡不斷回響。
算計她……害她的人是……姐姐……
“不!不可能!”淩若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否決榮貴妃的話,她緊緊捂著耳朵大聲地喊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相信這不是事實。
榮貴妃看向淩若的眼神帶了幾許憐憫與不忍,“我說過,你會因此而痛苦。”
淩若用力地搖頭,慌亂道:“不會,不會,我與她相識十餘年,她性子敦厚溫和,是絕對不會加害於我的。是你!”她一指榮貴妃顫抖著道:“一定是你想要離間我們姐妹,所以才編了這等話來騙我!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沒錯。”
這些話與其說是指責榮貴妃倒不如說是淩若用來安慰自己的話,隻有這樣她才可以將秋瓷與害她之人劃清界線。
“知人知麵不知心,畫皮畫骨難畫心。我有沒有騙你,你心中最清楚,我與太子妃久居深宮,這消息自然是從宮中而來,而當時這麼多秀女中唯一與你相熟的就隻有石秋瓷,唯一知道你與徐容遠一事的也隻有石秋瓷,除了她還能有誰?”
榮貴妃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戳到她心裡的鋼針,痛得幾乎無法呼吸,身子亦像被抽乾了力氣般軟倒在冰涼刺骨的地上,望著掉落在手背上的淚珠喃喃道:“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一直視她為親姐,為何她害我?”
榮貴妃輕輕一笑,仰頭道:“你不會忘了這是在什麼地方了吧,紫禁城啊,天底下女人最多是非最多的地方,沒有刀光劍影,可是卻有天底下最殘酷的爭鬥,為了權勢為了恩寵,什麼都做的出來,連親生姐妹都可以背叛何況是毫無骨血的妹妹,你實在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