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胤?當街叫賣家當並鞭打朝臣之事為康熙所知,斥其如此行徑有失國體,罰俸一年,閉門思過。此旨一落,那些欠錢未還的大臣一個個在朝堂上哭陳其狀,言他們實在難以償還,而田文鏡又逼得太緊,實要將他們往絕路上逼啊,難道非要逼他們賣田賣宅老無所依才肯罷休嗎?
康熙望著那些個老臣子終是心軟,將宮裡內庫本準備修茸暢春園的銀子給拿出來予他們還債,至於胤?的愈見債亦由胤禩與胤禟兩人拿銀子給還了,如此一來戶部的差事便辦的七七八八。
田文鏡雖在大街之上被胤?所辱,且他自己也是一位能吏,但康熙覺其做人為事太過剛硬不知變通,何況此次追銀,京裡大大小小官員都被他得罪了個遍,再留在京中也沒意思,便放了他一個從六品布政司經曆,去地方任職。
胤禛辦成了差事,康熙本當兌現其諾言封其為親王,但胤禛過於求成,矯枉過正,在追還欠款其間有好幾名官員因還不上銀子被逼自儘,其中不乏忠臣清官,是以最終隻晉其為郡王,賜號雍。
至康熙四十五年,除太子外,共有四位阿哥封王,分彆為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
一場波雲詭譎的明爭暗鬥正隨著這幾個人的封王漸漸形成,帝位往往是天底下最具誘惑力的東西,每一個人都想將之掌在手中,可是帝位隻有一個,勝者也隻有一個,餘者皆為敗冦!
一日,雍郡王府中,容遠為李氏請過平安脈後叮嚀幾句正欲退下,卻聞李氏笑道:“幾月來徐太醫日日為我與葉妹妹二人請脈甚是辛苦,眼下尚早,不如喝杯茶再走。”
李氏既已這般說了,容遠也不好拒絕,欠一欠身在椅中坐下,有小侍女端了采自廬山的雲霧茶上來,盞蓋揭開的那一刻,水氣盎然,蒙朧隱約,當真如雲似霧一般。飲之,味似龍井卻更醇香。
李氏撥一撥浮在茶湯上的隱隱有蘭香浮現的茶葉細聲道:“我一直很關心葉妹妹的胎兒,隻是自己亦有孕在身不方便過去探望,不如她現在怎麼樣了?”
容遠忙放下手中的茶回答道:“葉福晉一切安好,隻是近日胎動頻繁,想來不日之內就會臨產,此事微臣也與與王爺及嫡福晉提起過,好早些有準備。”
“咦,那豈非連穩婆都要請好了,不知嫡福晉請了哪家的穩婆來?”晴容在一旁好奇地問。
容遠擰眉想了一陣道:“微臣倒是聽嫡福晉提起過,是京裡最有名的穩婆劉婆子,李福晉可是有事?”
“哦,沒什麼,隨便問問罷了,若這個穩婆當真那麼好的話,我臨產的時候也可以請她來接生。”李氏撫一撫臉頰,小指上嵌在鏤金護甲上的珍珠在照入屋中的日光下熠熠生輝。
待容遠走遠後,李氏低頭看著自己碩大的腹部輕聲道:“葉氏……她就快生了,咱們也當要做準備了才是。”她睨一眼睛容道:“晚上你想法子從後門出去帶劉婆子來一趟玲瓏居,小心著些,莫要教人看見了。”隻要收買了接生的穩婆,葉秀的孩子自然就成了她的孩子。
“奴婢知道。”晴容答應之餘又遲疑道:“隻是主子您這身孕才七月,現在‘生’下來會否太早了?奴婢怕有人會懷疑。”
李氏輕輕站起身,花盆底鞋踩在平整的金磚上有“噔噔”的響聲,“縱然懷疑也沒辦法,機會隻有這麼一次,一旦錯過可就沒了。對了,莫氏那邊怎麼樣了?”
“臨盆應該也就是這幾日的事,奴婢早已吩咐好了,一旦咱們這裡有動靜,縱使莫氏沒到臨產時也立刻用催產藥促其生產。”晴容做事素來穩重周詳,否則也不會得李氏如此信任,她想一想道:“其實相比之下奴婢更擔心主子您要如何早產才能不令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