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鈕祜祿氏就是因為久久尋不到機會動手,一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呢?!”年氏睨了若有所思的胤禛一眼冷聲反駁。
溫如言不理會於她,隻一昧望著胤禛,她清楚知道淩若的生死禍福皆在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念之間,“再者說,王爺當真認為您所寵信的鈕祜祿氏是一個會爭寵奪愛下毒謀害皇嗣的人嗎?”
這一句話令胤禛為之動搖,是啊,與淩若相處的那些時日,她給自己的感覺一直很舒服很淡然,從不見她去爭奪什麼,哪怕有什麼受了委屈也能顧全大局,這樣的人當真會狠毒至廝嗎?
這一刻胤禛也在心裡問自己,他尋不到答案,是以臉上矛盾之色愈見濃重。
“知人知麵不知心,莫說隻是相處了這些日子,縱是十數年相處下來也未必見得當真了解一人。”
聽聞年氏這般說溫如言仰頭,靜靜笑意間卻是暗藏無限機鋒,“年福晉的意思是說王爺對您與嫡福晉也不甚了解是嗎?”
年氏沒料到素來沉靜的溫如言會有這般伶俐的口齒,一時為之結舌,好一會兒才冷笑道:“你休要在這裡巧言令色。”她轉向胤禛道:“王爺,鈕祜祿氏下藥謀害皇嗣是罪證確鑿的事,您千萬不要聽信溫如言的一麵之詞。”
胤禛遲疑不決,雖然年氏口口聲聲罪證確鑿,但溫如言所言並非全無道理,以常理來揣測確實不該在這種情況下下藥,這豈非告訴全天下的人她鈕祜祿淩若要害李氏腹中的孩子嗎?
這樣想著他看向那拉氏道:“福晉,你以為如何?”
胤禛是一個極果決的人,素來說一不二,甚少會征求他人意見,而今這樣問顯然是內心出現了極大的動搖,不知該如何決斷,所以想聽聽那拉氏的意見。
那拉氏寧靜的眼眸中有精光閃過,下一刻她已經斂衣跪在胤禛麵前,華麗的裙裾似若安靜下來的蝴蝶翅膀鋪呈於地,於一室靜謐中娓娓說道,“溫格格所言不無道理,此事確有許多疑點未明,若此時冒然定罪將之移交宗人府,萬一將來查明此事另有內情,豈非白白害鈕祜祿氏受苦,王爺心中亦會後悔難過;再者說一直以來鈕祜祿氏侍奉王爺儘心儘力,縱然無功也有勞,所以依臣妾愚見,還請王爺對鈕祜祿氏從輕發落。”
年氏自是百般不情願,可胤禛沒讓她開口,雖心裡有如貓爪在撓亦隻得強自忍耐。
從頭到尾,淩若都沒有再言過半句,木然站在那裡,木然等待著胤禛對自己的發落,是生是死,她仿佛已經全然不在意。
許久,胤禛終於開口道:“也罷,在此事徹底查清之前先將鈕祜祿氏禁足淨思居,沒我的命令不得私自踏出一步,亦不許人探視,違者以同謀論。你……”於微黯的燭光中他睨了了無生氣的她一眼,帶著無儘的複雜道:“你就在裡麵好生反思自己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