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睨了他一眼,並沒有即刻回答,而是屈指在梳妝台上一下下敲著,若有所思。良久她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狗兒一眼道:“為何不將你與阿意的關係告之葉福晉,她看在你的麵上,當不會再苛責阿意才是。”打狗尚且要看主人麵,怎麼說狗兒也是胤禛的貼身小廝。
狗兒搖搖頭,滿臉苦澀地道:“換做以前或許是這樣,但這一回她打的阿意那麼狠,幾乎去了半條命,若讓葉福晉知曉奴才與阿意的關係,她不止不會放過阿意,還會想辦法除去阿意與奴才,以免奴才有心報複於她。”
淩若輕輕一笑,撫了裙上的海棠花起身道:“淨思居雖不大,但多一人尚且住得下,隻是阿意在名義上始終是葉福晉的人,我留她在身邊豈非是公然與葉福晉對立?於我,似乎有百害而無一利啊!狗兒,你倒是告訴我,為何我要替你妹妹做到這等程度?”
狗兒略一思索,仰首迎上淩若審視的目光,定定道:“請恕奴才直言,福晉與葉福晉之間,即便沒有阿意的事,也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淩若雙眉一挑,目光落在狗兒清秀的臉上,漠然道:“好你個大膽奴才,居然敢妄自議論主子是非,你可知單憑剛才那句話,我便可將你重重治罪!縱然四爺知道了也不會保你分毫。”
“奴才知道。”狗兒並未因她的話心生懼意,坦然道:“不過福晉也清楚奴才說的乃是實情,您與葉福晉積怨重重,早已不可能化解。既如此,再多阿意一重又能如何?至於福晉說為何要替奴才妹妹做到這等程度……”他咬一咬牙,眼裡精光迸現,“從這一刻起,奴才願意效忠淩福晉,此生此命,絕不敢違!”
他是胤禛的貼身小廝,與周庸一樣深得胤禛信任,這一聲效忠意味著什麼,沒人比淩若更清楚。
笑意緩緩浮現在唇角,淩若親手扶起狗兒語重心長地道:“你效忠的人應該是四爺,也隻能是四爺,明白嗎?”
狗兒是一個何等機靈之人,否則也不能一直留在胤禛身邊做事,稍一轉念便明白了淩若話中真正的意思,恭敬地垂首道:“奴才明白。”
“很好。”淩若滿意地斂一斂袖子,重新坐在銅鏡前,“從今兒個起,阿意就留在我院中,跟隨小衛子他們一道做事吧,你有空儘可來看她。”想一想又叮嚀道:“至於你和阿意的關係,暫時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
見她答應,狗兒大喜過望,拉了阿意連連叩謝淩若恩典,待他們退下後,一直冷眼旁觀的李衛方才含笑道:“葉福晉若知道自己送了這麼一份大禮給主子,不知會否氣暈過去。”
淩若撿了對翡翠銀杏葉墜子帶在耳垂上,望著鏡中顧盼生輝的自己微微一笑,絕美卻帶有肅殺之意,“她要自尋死路,怨不得彆人!”
自入府始,她從不曾得罪過葉氏,可葉氏卻處處針對於她,三番四次想要害她,說到底皆是因為這張臉以及胤禛加注在她身上的寵愛。她可以退一次、退兩次,但絕不可能無底限的退下去,明知蛇時刻在想著咬自己,卻依舊一次次放棄殺蛇的機會,那不是寬容,而是愚蠢!
這日用過午膳,淩若躺在貴妃榻上小憩,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到外頭有人說話,待得神思漸漸清醒一些後,聽出是墨玉與胤祥的聲音。
“哎哎,十三爺您不能進去,主子正在裡麵歇息呢!”墨玉像隻小母雞一樣,張著雙臂儘職的守在門口,說什麼也不讓胤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