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光四散,佟佳氏來到書房,守在外頭的狗兒垂首行禮,任由她進去,並未阻攔半分。佟佳氏為官女子時便在書房侍候,被立為福晉後,胤禛亦許了她自由出入書房的權利。
胤禛正專心批著各地送上刑部的折子,忽地麵前多了一個雨過天青色的瓷盞,隨著一雙優美如蘭的柔夷揭開盞蓋,一股紅棗銀耳的香甜氣息立時索繞在鼻尖,勾得人起了幾分食欲。
“你怎麼過來了?”抬頭見是佟佳氏,胤禛放下手中的狼毫筆。
佟佳氏微微一笑,拿過胤禛手裡的折子,將紅棗銀耳羹遞到他手中,“公事固然重要,可四爺也得顧著自己身子才好,廚房說四爺從晌午回來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
“已經這麼晚了嗎?”被她這麼一打斷,一直專心於事的胤禛才發現外麵已是一片暮色,他竟毫無所覺,連書房中何時掌的燈都不知道。
佟佳氏上前替他揉著有些僵硬的脖子細聲道:“妾身已經在讓廚房準備晚膳了,四爺先喝蠱紅棗銀耳羹墊墊底。”
被她這麼一說,胤禛還真感覺有些餓了,低頭舀了一勺在嘴裡,那盞銀耳羹火候燉得剛剛好,甜而不膩,香滑可口,很能引起食欲;待得將一蠱都喝完後,胤禛拉下一直停留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輕聲道:“不早了,我讓狗兒送你回去。”
“四爺還不休息嗎?”佟佳氏關切地問。
胤禛取過一本未看過的折子道:“得先將這些事做完才能休息,否則積到明天豈不是更多。”
佟佳氏心疼地道:“四爺這樣經常熬夜,身子縱是再好也不了。妾身看四爺以前雖忙也不至於如此廢寢忘食,是否刑部的事最近多了許多?”
“事是一樣的,隻是現在與以前不同了。”胤禛淡淡回了一句,至於有何不同卻沒有說,他雖許佟佳氏出入書房侍候,但朝堂上的事卻從不說與她聽,與淩若在時還是略有不同。
佟佳氏很乖巧的沒有再問,她能得胤禛如廝寵愛,並不是僅僅靠一張與納蘭湄兒相似的臉,識進退懂分寸亦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在她收拾碗盞的時候,胤禛忽地抬起頭盯著她在燭光下瑩然生姿的側臉道:“有事想與我說嗎?”
佟佳氏手上的動作一滯,搖搖頭道:“妾身無事。”
她的回答引來胤禛一聲輕歎,“是因為我想讓鈕祜祿氏回來的事?”
佟佳氏咬一咬唇,低聲道:“四爺這麼做自然有四爺的理由,妾身不敢過問。”話雖如此,眸中卻已盈盈落淚,滴在胤禛的手背上有灼熱的燙意,不待胤禛說話她又道:“鈕祜祿氏雖曾害過妾身,但想來是一時糊塗,這些年在彆院修佛參禪也算是贖了罪過,妾身不過執著過於往,她若回來,妾身依然會如以前那般待如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