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淩若回到淨思居後,因著之前墨玉離開還有佟佳氏的話,心緒始終不佳,再加上晚間胤禛又去了年氏那裡,情緒更是低落,坐在窗前瞧著黑漆漆的庭院出神。
“主子,您晚膳沒吃幾口,奴婢去給您端蠱燕窩來吧。”站了半晌,水秀小聲地說著。
“嗯。”淩若頭也不回地答應了一聲,隔了一會兒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想是水秀端了燕窩回來,逐道:“放在桌上吧,我過會兒再喝。”
來人依言將盛了上好金絲燕窩的碗盞放在鋪有織錦繡仙鶴的桌布上,隨即靜靜站在一旁,不知過了多久,淩若才收回目光轉過身來,眸光不經意地抬起,卻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她皺一皺眉收回了想去端燕窩的手,“是你?你來做什麼?”
端燕窩進來的人並不是淩若以為的水秀而是李衛,見淩若發話,李衛忙賠笑道:“奴才自然是來侍候主子的。”
淩若冷笑一聲,戴在右手小指上的玳瑁嵌珠寶花蝶護甲在桌布上緩緩劃過,勾起一絲細細的銀絲,在豔豔燭光下閃爍幽冷的光芒,“不必了,我一個小小的庶福晉如何擔得起你的侍候。”
聽聞這話,李衛惶恐地跪下道:“奴才之前犯渾糊塗,對主子多有不敬,求主子恕罪,再給奴才一個機會。”
“犯渾糊塗?那現在怎麼突然清醒了?”淩若盯著跪在自己跟前的李衛,目光幽幽。
“還是多虧了墨玉,她臨走前狠狠罵了奴才一頓,將奴才給罵清醒了,不然奴才至今還糊裡糊塗。” 李衛隨口胡謅,左右墨玉已經去了十三阿哥府,根本對證不了,“主子待奴才們恩重如山,莫說受點委屈,就算要奴才的命也是理所當然的,奴才怎可因為主子的幾句責罵而心生怨懟,實在罪該萬死。”
見淩若不說話,他眼珠子悄悄一轉,忽地揚手用力打在自己臉上,一邊打一邊道:“奴才該死!”
在打到第七下的時候,淩若終是不忍地道:“罷了,念在你這次是初犯,就暫時且饒一回,可沒有下一次!”
“奴才記住了。”李衛欣喜過望地答應,也不起身,從桌上端起有些涼了的燕窩奉到淩若麵前討好地喚了聲“主子”。
淩若曉得他這是在向自己認錯,逐接在手中道:“起來吧。”
“謝主子!”鬆弛在李衛眼中一掠而過,他垂手恭謹地站在淩若身邊,待得她一盞燕窩喝完後,立刻接過空盞放到紅漆描金托盤上,又取來濕巾仔細地拭著淩若的手。
“主子可是有心事?”李衛小心翼翼地問著。
淩若默然點頭,長歎一聲憂心忡忡地道:“今兒個送墨玉出府的時候,碰到佟佳氏,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比我懷霽月的時候還要大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