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心草,生在苦寒之地,一季一枯,有催吐之功效。”年氏的話還在繼續,“有人將少量的紫心草下在奶娘吃的飯菜中,因劑量小,所以奶娘隻會覺得惡心以為是自己吃得過於油膩,而沒往彆處想。可是這些劑量對於福宜來說是致命的,他吃了混有紫心草的奶水後就開始嘔吐,將吃下去的奶全吐了出來。之後你來替福宜看病,故作不知,隻開一些無關痛癢的藥給福宜吃,結果可想而知,福宜不停地吐不停地吐……”說到這裡,寧靜微笑的假像已經被撕破,取而代之的是猶如鬼魅一般的猙獰可怖,“以最後福宜死的時候,隻剩下一張皮與一副骨頭,養了一個多月,卻比他從我肚中爬出來時還要輕。”
留著三寸餘長指甲的右手狠狠掐住不曾反應過來的陳一澤脖子,一字一句道:“陳一澤,謀害皇嗣,不止你要死,你們陳氏九族都要賠葬!”
“咳……沒有……我沒有!”陳一澤不敢掙紮,隻漲紅著臉艱難地辯解,然那隻手依然毫不留情地掐下去,他不敢掙紮,因為迎春還有幾個小廝就麵無表情地在旁邊站著,若他敢反抗,相信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過來製住自己。
脖子被掐,陳一澤呼吸困難,大腦漸漸空白,就在他以為自己要交待在這裡的時候,年氏突然放開了手,冷眼看著陳一澤在那裡大口大口地喘氣。
在恢複過來後,陳一澤忙不迭地道:“福晉明鑒,微臣當真什麼都不知道,更不曉得紫心草,微臣發誓,絕對沒有傷害過宜阿哥。”
“是嗎?”年氏冷冷一笑,“那你敢不敢拿你陳氏九族的性命來發誓,如有一句虛言,九族皆不得善終,而且不論輪回多少世,男的世世為奴,女的代代為娼!”
這個誓言太過惡毒,即便是陳一澤也不敢隨便發,見他不語,年氏臉上的笑意越加陰冷,“怎麼,不敢了嗎?”
陳一澤低頭不語,既不發誓也不承認自己加害福宜,他打定主意隻要自己不承認,隻憑一株紫心草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年氏哪會洞悉不了他這點心思,對著燭光比一絲半透明的指甲道:“彆以為你不說話我便製不了你,這世間從沒有天衣無縫的事,做過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你也不例外。陳太醫,你是希望我將手裡的證據呈到皇上和王爺麵前,治你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還是將功補過?”
陳一澤其實早被這一重接一重的事給嚇得魂不附體,如今不過是死撐罷了,因為他太明白一個道理:不承認未必會死,但承認了就一定會沒命!
如今聽得年氏口氣似有還轉的餘地,忙抬起頭討好地道:“微臣確是不曾害過宜阿哥分毫,但是福晉若有任何吩咐,微臣必會儘犬馬之力為福晉分憂。”
“不要在這裡跟我說這些沒用的話。”年氏厭惡睨了他一眼道:“我給你兩條路走。一,說出幕後指使者;二,替我辦一件事。”
陳一澤甚至連想都沒想就問道:“請問福晉要微臣辦何事?”
那拉氏的手段他早已領教過,當初自己一時貪心,收了她送的財物與女人,結果就被她牢牢控製在掌心,這麼些年來一直受她擺布,一步步走到如今無法回頭的地步。至於出賣她?這個念頭陳一澤不是沒有動過,可是那個女人握有他全部的把柄,隻要他稍有異心,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還會連累家人;至於年氏,她到如今都沒有拿出什麼實質的證據,權衡利弊,陳一澤自然更懼那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