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容遠顧不得說什麼,往外疾奔而去,他一定要趕在靖雪出宮前攔住她,雷公藤,千萬千萬不要吃!
從太醫院到午門,相隔不知多少重宮殿,這樣一路狂奔來,縱是習武之人也吃不消,何況是容遠這樣的太醫。身子早已疲累不堪,隻是他很清楚,隻要自己一停下來就再也邁不開步,是以一直強提著一口氣。
在快到午門時,他隱約又聽到了喜樂聲,精神不由得為之一震,腳下又加快了幾分,終於在穿過又一重宮殿後看到了大婚的儀仗,正在緩緩通過午門,靖雪乘坐的彩輿正在其中。
“等等!”容遠帶著粗重的喘息聲喚道,隻是他的聲音在震耳的鑼鼓喜樂聲中太過微不足道,根本沒有人在意,依舊往宮外緩步行去。
容遠急得臉色都變,一邊大聲呼喚一邊追上去,也不管那些捧著公主奩禮的宮女太監,一昧撐著已經在不住打顫的雙腿奔到前麵,使勁拉住華麗無匹的彩輿,“不要再走了,停下來!快停下來!”
“徐太醫,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放開,否則誤了公主大婚的吉時,你可擔待不起。”隨彩輿同行的張嬤嬤認出了容遠,皺眉言道。
容遠不理會她,隻是固執地拉住彩輿,因為他的出現,原本井然有序的大婚儀仗有些亂,張嬤嬤見著不對,隻得命人停下,看向容遠的目光變得極為不悅,涼聲道:“徐太醫你若再不放手,老身唯有去通知皇上了,到時候皇上問罪下來,你可彆怪老身沒提醒你!”
原以為隻要不是得了失心瘋的人,聽到這話就一定會讓開,哪知這徐太醫反而跑到了彩輿麵前,甚至還膽大包天地揭開金紅色的簾帷鑽了進去。
張嬤嬤從沒見過這麼膽大包天的人,竟敢鑽入公主出嫁的彩輿中,這……這不是要壞了公主名節嗎?若是傳到皇上和敬妃娘娘耳中,他固然要被問罪,自己也要受牽連。她又氣又急,忙命人將這個聽不懂人話的太醫給揪出來。
容遠此刻哪還顧得上這些,從剛才開始彩輿內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他與張嬤嬤就站在彩輿邊上,聲音又不小,靖雪不可能聽不到,除非已經出事了。
性命倏關,他顧不得可能由此引發的嚴重後果,毅然掀開簾帷進了彩輿中。
進到裡麵,隻見一身吉服的靖雪頭覆紅帕坐在椅中,雙手輕輕蜷著安然放在膝上;見靖雪好端端地坐在彩輿中,並沒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容遠長長出了一口氣,看來是他猜錯了,靖雪並沒有自尋短見。
此時,幾個小太監在嬤嬤的示意上,進來抓容遠,其中一個在上來時不小心腳下打滑,摔了一跤,磕倒在彩輿上,引得彩輿一陣輕微的搖晃。
這本沒什麼,但是原本好端端坐在那裡的靖雪,因為這陣搖晃突兀地往旁邊倒去,像一尊木偶一般。